讓他們在懵懂茫然中掙扎好,而自己這番話無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贏得這些人的認同,這個險值得一冒。
江烽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話顯然打動了許多人,“我們不為誰,我們只為我們自己,為我們自己和家人,追求一個可以安居樂業的所在而已,難道說這樣的要求也不能得到滿足麼?如果不能,那我寧可戰死在戰場!”
一天的訓練很快就結束了,當士兵們三三兩兩回到營房中時,江烽已經與秦再道坐在了自己的營房中。
“張都頭率軍從左翼突圍,按理說那邊蔡州軍兵力並不厚實,他們應該有機會突破才對,但是戰場上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唉,······”秦再道自斟自飲,一壺石凍春已然落肚,略略有些發紅的眼眶證明這個男子正處於感情上的脆弱時期,“二千五百牙軍,逃得生者不足七百人,慘啊,我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瞭解敵人究竟是誰,袁懷慶,果然夠狠夠毒,三千強弩沒有用在申州軍身上,卻用在了我們身上!還有他們的龍雀尾,的確名不虛傳,不是我們能應對的……”
秦再道話語裡多了幾分悽然、不甘和痛苦。
江烽也知道他所提到的龍雀尾。
龍雀鳥大小如嬰兒拳頭,飛若閃電,其尾部獨翎堅若金剛,雖刀砍斧劈不入,且有劇毒,尋常野獸被龍雀尾一蟄斃命,而龍雀則是靠啄食獸肉為生。
此鳥只生活於蔡州鴻隙陂和壽州芍陂兩地湖沼溼地中,建巢於浮泥之上的葦叢中,捕獲極難。
蔡州袁氏以龍雀尾為名組建起來的牙軍精銳部,一直對外秘而不宣,即便是作為“盟友”的光州許氏也知之甚少,只知道這是蔡州袁家的精銳突擊力量,一直由袁氏三駒中頭號高手,號稱無為天王的袁無為掌握,沒想到這一次終於派上用場。
江烽也是慘然,龍雀尾一舉突襲,擊破了光州牙軍,迫使光州軍陣勢潰散,再有強弩手合圍之下,有沒有任何防備,這樣的結局早已註定,即便是號稱光州第一將的許德威武技無雙,一樣無法與暴風驟雨般的弩矢抗衡,可穿三重鎧甲的弩矢足以把任何一個敢捋其鋒的活人變成蜂窩。
一萬多光州軍士就成了許家邁出爭霸之路第一步的犧牲品,只可惜許家爭霸之路第一步便一足踏空墜入萬劫不復之地,如彗星一般消示在群星閃爍的夜空中。
唏噓感傷之餘,江烽也不得不承認蔡州袁氏策略的高明,巧妙的讓許氏生出對申州窺覷之心,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一切都讓許氏走上了不歸路,乾淨而又簡單利落的一戰就吞噬了許氏多年來經營的老巢,鵲巢鳩佔,這等手段不能不承認蔡州袁氏有高士策劃。
“不知秦兄日後有何打算?”酒酣之餘,江烽和秦再道之間的關係迅速拉近了許多,二人之間的談話也不再限於對往事的回憶。
“二郎何以教我?”秦再道也感覺到江烽此時問及自己這個問題怕是另有含義。
“蔡州袁氏已經來使招降固始軍,我等尚在躊躇,未拿定主意。”這個時代的老酒對於江烽來說也不過就是比醪糟水好不了多少,尤其是這個朝代似乎尚未流行高濃度的蒸餾酒,石凍春這樣的名酒一兩壺下肚也不過就是讓江烽身上有些微微發熱罷了。
“尚未拿定主意?那不知這招募收羅光州舊軍又是何人意思?意圖何在?”秦再道鋒銳的眼神並未因為酒酣而遲鈍半點,凌厲的目光讓江烽立時就感受到對方流露出來的戰意。
“收羅光州舊軍是我的提議,至於意圖麼?嘿嘿,這要怎麼看,我麼倒是主張據固始以自保,那麼收羅光州舊軍至少也能充實力量,不是麼?”江烽言語閃爍。
“據固始以自保?”秦再道眼神悄然一動,“固始一縣兵少城小,何以自保?”
第一卷 天下英雄誰敵手 第三十八節 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