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廖夫人抬起頭來,看到孟昭並不意外,只是放下手中的文書道:“你來了。”
孟昭直直的看著廖夫人,神情複雜起來,那天國公府的相見已經讓他意外過一回,這次仍然是個大驚喜,好一會才道:“這是曾……廠公的府邸?”
“明知故問。”廖夫人輕笑著說,她容貌極其明豔,如此淺笑頓時把悶氣的書房照的光亮起來。
孟昭說不出話來,宮女與太監對食是平常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宮女沒有辦法出宮,只得跟太監一處算是聊勝與無。得勢大太監在外頭娶妻的也不在少數,但廖夫人是已婚婦人,丈夫蔡大人還活著,廖夫人還在蔡家生了一子一女。
看了半日的文書,廖夫人也覺得有些累了,便站起身來,走到孟昭面前。孟昭的長相容貌她並不是多喜歡,太像孟家人。道:“你還有什麼蠢問題要問,就現在問個明白。”
“我……本以為你是想跟我敘母子情份的。”孟昭深吸口氣才把這話說出來。
他真的如此想過,就像葉二太太說的,廖夫人在有夫有子之後還會來看他這個前頭的兒子,至少很在意他。換個人對這樣的兒子只會避之不及,已經是五品京官的太太,被得曉得二嫁,這絕不是光彩的事。
“你這樣想並沒有錯,你要不是我兒子,我不會讓你出現在這裡。”廖夫人想了想說著,停了一下又道:“不過你要是隻想跟我敘母子情份,現在也可以走了,我不用人給我掙鳳冠霞坡,也不用人給我養老送終。而且……你再為官為宰,也與我沒關係。”
“你想要我做什麼?”孟昭說著,臉上神情傷感起來,看著廖夫人的臉,似乎想哭。
廖夫人看著他,伸手拍拍他的肩道:“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這樣就要哭,你能成什麼事!”
“我……從小就在繼母的謾罵中長大,只有祖母對我好,但你卻告訴我,祖母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孟昭說著,他不想讓自己太傷心,多愁善感這種情緒不應該發生他在身上,但此時看著廖夫人平靜的眼眸,忍不住道:“你是我親孃,懷胎十月把我生下來,我想跟你敘母子情份,難道我錯了嗎?”
廖夫人沒說話,素來明亮奪目的眼眸似乎也跟著黯淡了幾分,卻是道:“我不用你給我做什麼,我只想問你,你要我給你做什麼,或者說你對將來打算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
“你派人試探我這麼久,終於確定我是可用之人了吧。”孟昭有幾分感傷又有幾分嘲諷,別人家的母親看到多年不見的兒子,會想著驗明正身這是常理。自家這個母親卻是要百般試探,確定合格之後這才上門來認親。
滿心的憂傷壓到心頭,讓孟昭有幾分苦悶,看向廖夫人又道:“那天看到你時我就曉得,這段母子情份對你不算什麼,有也好,沒有也罷,都無所謂。我若是來找你,那還可以坐下來說說話,我若是不來,自然是血緣情斷,從此只是陌路人。”
“天下之大可用之人太多了,沒有什麼事是非誰不可的。”廖夫人淡漠的聲音有幾分悲傷,直盯著孟昭道:“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我才想把你扶起來。我並不求你回報什麼,也不求你一定要給我一條心,只想你能飛黃騰達,如願以償。我不是個好母親,你要的溫柔和母愛我都給不起,這是我唯一能給子女做的。”
“……”
說話間廖夫人回身從書桌上拿起一份調令,遞到孟昭手裡,道:“別在小白樓混了,沒什麼出息,這是御前調令,拿著調令去述職你以後就可以出入乾清宮,到皇上跟前當差。這個差事能不能當的好,全憑你自己的能耐,就是丟了性命也沒人會去救你。”
孟昭怔怔地看著調令,抬頭看向廖夫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還有文書要看,你去吧。”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