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進來,李元景劈頭蓋臉的一頓狂噴,等噴到半路,猛然驚醒,瞪大著眼珠子看著面前幾個“乞丐”,手指頭指著這幾人的鼻子,驚駭問道:“爾等何人?”
幾個“乞丐”默不作聲。
李元景想想剛才自己說的話,恨不得抽出刀子將自己的舌頭割下來,怎地什麼話都亂說呢?
可他更想抽刀將自己那個親信給宰了……
老子讓你將紇幹承基帶回來,你特麼這是給老子帶回來什麼人?
那親信見到李元景殺人般的目光,急忙上前,指著其中一個“乞丐”,低聲說道:“王爺,您仔細看看,這位是誰……”
李元景抬起一腳便將其踹翻在地,怒罵道:“老子管他是誰,紇幹承基呢?你特麼不將紇幹承基帶回來,帶回來這幾個人有什麼用?老子告訴你,若是紇幹承基出了任何差錯,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整顆心都快碎了。
不顧一切的跑去李二陛下豪賭一番,幾乎壓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是到頭來紇幹承基不知道去了哪兒,給他弄來這麼幾個人。若是紇幹承基落到馬周手裡,這就算是東皇太一來了,也救不了他。
那親信抱著頭大聲求饒:“王爺,王爺您好生看看,這人您認得啊!”
李元景腳下不停,大罵:“老子只要紇幹承基!這幾個人……嗯,嗯?”
踹著踹著,他抬頭一看,便正好與剛剛親信指著的那“乞丐”目光相對,看著這一張雖然落魄憔悴,卻又無比熟悉的臉,下意識的便停止了腳踹的動作,下巴都快要驚掉了,指著那“乞丐”,吃吃道:“你你你……你怎地在此地?”
那人微微一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卻依舊難掩其風采,一揖及地,恭聲道:“見過荊王殿下。”
李元景瞪大眼珠子,驚詫道:“長孫衝,你不要命啦,還敢回長安?”
那人笑道:“在下生於長安,長於長安,即便是死,亦要埋骨於此,豈能不回來呢?”
李元景陰沉著臉,他猜不透這其中到底是何緣故,明明應該是紇幹承基,怎地變成了長孫衝?
長孫無忌那個老狐狸也當真陰險,沒有動用自己手底下一兵一卒,完美的避開了李二陛下的耳目,卻指使早已銷聲匿跡的長孫衝去華亭鎮對付房俊,還真是出人意料。
紇幹承基那個混蛋也是個白痴,自己早已算準了長孫家會在江南對房俊動手,更透過董家密諜予以協助,卻依舊讓長孫衝等人活著回到了長安。
只是不知這發生在背後的整件事,長孫衝到底知道多少……
李元景心中驚疑不定,看了看長孫衝,沉聲道:“汝乃大唐之侵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過本王到底與令尊有幾分交情,不願手刃於你,且將你綁縛陛下面前,汝之生死,皆有陛下定奪,莫要怪我。”
不管紇幹承基去了哪裡,他絕對不敢將長孫衝留在府上。
且不說長孫衝乃是謀逆欽犯,單單盜取震天雷這件事情上,長孫衝便是參與者,不將他推出去,誰來給丟失的震天雷頂缸?
長孫衝整理了一下亂髮,明明邋遢骯髒、身處絕境,卻予人淡然自若之風采,聞言不緊不慢道:“殿下何至於此呢?若是將吾交予陛下,三木之下,吾恐難抵擋,難道您就不怕吾道出您於江南所行悖逆之事?”
李元景心裡“咯噔”一下,卻兀自強撐著:“吾乃大唐親王,陛下手足,單憑你一面之詞,誰會相信?”
長孫衝好整以暇,淡笑道:“若您不是大唐親王,不是陛下手足,或許當真沒人相信在下的話。可是您以為,有沒有證據很重要麼?陛下只要認定你有悖逆之心,那就足夠了。”
開玩笑,皇帝對於覬覦皇位之敵人,想要殺之何曾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