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
馬周道:“不敢,請。”
當先引著程咬金進入昭德殿,殿內來來往往官員眾多,幾間偏殿已被設定成臨時辦事的處所,一則大行皇帝喪禮規矩眾多、事關重大,再則宮外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局勢不穩,所以此間官員大多神色急躁,吵鬧非常。
進了正殿,吵嚷之聲頓時減少。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甲冑再審,請恕不能全禮。”
程咬金在殿中單膝跪下施行軍禮,聲音有如洪鐘大呂,在攏音極佳的大殿內嗡嗡迴響。
氣勢很足。
李承乾坐在主位,兩側分別是李積、李孝恭、岑文字、李元嘉、房俊等等一干文武重臣、宗室巨擘,似乎正在商議什麼事情,見到程咬金入內便即停止交談,一起看去。
李承乾氣定神閒,溫言道:“盧國公何須多禮?來人,賜座。”
“多謝殿下。”
有內侍送來一張椅子放在房俊下首,房俊趕緊起身示意程咬金上座,自己則向後退了一位,坐在剛剛放好的椅子上。
程咬金也不謙讓,只略微向房俊頷首,大馬金刀的坐好。
李承乾又讓內侍奉茶,面帶憂色問道:“太極宮外一場惡戰,雙方損失慘重,盧國公身負戍衛京師之責,要統御部下封鎖各處街巷,關注各處裡坊,切勿讓潰兵潛入其間傷害百姓,更要嚴防有人與那些潰兵勾結趁火打劫,查出一個,嚴懲一個,無論是誰,絕不姑息!”
作為戰爭的後遺症,亂兵、潰兵素來為禍甚烈,尤其是長安作為京畿之地,一旦被亂兵、潰兵竄入各處裡坊燒殺擄掠,影響極其惡劣,後果極為嚴重。
尤有甚者,那些不滿他這個太子、同情晉王之人勾結潰兵在長安四處作亂,更是後患無窮。
單憑京兆府之力,難以肅清整個長安,必須有軍隊配合才行。
程咬金拍了拍胸膛,大聲道:“殿下放心便是,老臣早就派人盯著呢,誰敢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禍害百姓,任他是天王老子,也得扒了他的皮!”
李承乾欣然道:“有盧國公這句話,孤就放心了。”
君臣兩人說了半天,默契的誰也沒提昨夜開放春明門放任右侯衛入城、左武衛龜縮西市袖手旁觀一事,彷彿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早已被忘到腦後……
岑文字見兩人談完,遂開口道:“先帝喪禮已經過半,需要開始籌備殿下您登基大典一事了,此乃頭等大事,規矩繁瑣、禮儀眾多,不可輕忽視之,當此緊張之局勢,半點差錯也不能有。”
明裡暗裡不知多少人等著找毛病呢,無論是先帝喪禮亦或是登基大典,但凡有半點錯處,一定會被人揪出來無限放大,然後恣意引申,造成極為惡劣之影響。
李承乾自然知曉事情輕重,頷首道:“正該如此,還是讓禮部與宗正寺官員著手籌備吧,先是先帝喪禮,再是登基大典,這兩部衙門上上下下責任重大,勞苦功高,傳話下去,待到諸事皆定,孤必然論功行賞。”
韓王李元嘉趕緊起身:“宗正寺上下定全力以赴,不負殿下重託。”
這是代表宗正寺一眾官員表態。
而另外一個重要衙門禮部卻無人站起表態……
眾人都看向正慢悠悠喝茶的房俊。
房俊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趕緊放下茶杯起身,苦笑道:“我這個禮部尚書實在是名不符實,連禮部衙門都沒去過幾回……事關重大,殿下不妨撿拔一位老成持重者主持禮部事務,不然微臣唯恐壞事啊。”
他這人乾點實務還行,畢竟有上輩子的經驗與見識,然而禮部全是務虛,而且與後世的意識形態還有所不同,完全是禮法之內的條條框框,對於意識形態的打造根本不重視,他哪裡幹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