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流露,心下突然被曠古的涼意和無奈充滿。
科爾溫覺得滿目的蒼涼,像是看一朵花的凋零,像是看新生兒的夭折,像是看到一件精緻美麗的玉石驟然摔碎而尖銳的疼痛。
她坐在床邊,很溫柔的將恩奇都的發別在耳後,手指輕柔的拭去他不斷滾落的淚珠。
“死亡,你怕麼?”
“怕。”恩奇都聞言,勾起了一個病態的微笑,眼淚還是不停的滾落,“……但是……我更不放心下吉爾。”
正因為他一直不曾走出王的身份,正因為他一直不自知,所以才更加的難過。
如果,我走了……還有誰能理解他呢?還有誰能陪他一同前行呢?……一想到他今後將孤獨地活下去,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嗚咽。
王的承擔,王的揹負,他所選擇的註定只有一人行走的道路。
就像他說的:守護也分種類的。只會一味的防備和保全並不是守護,時不時也該需要殘酷和苛刻吧。
他不屑去解釋,他人的言語,他不曾在乎,他所堅持的事情,必定會做到最後。
而你,又是否真的……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科爾溫,你的目光到底落在了哪裡?”恩奇都在垂淚半晌後,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因為太小,科爾溫並沒有聽清。她低下頭,示意恩奇都再說一遍。
“……”恩奇都合了閤眼睛,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向科爾溫近在咫尺的紅眸,像是想要看穿那雙純粹眼睛中所孕育的世界。
那裡面他看見了面色蒼白狼狽不堪的自己,但是看得太清晰,才像是……好似什麼都可以進入那眼睛,又好似什麼都無法在那眼睛中留下痕跡。
“恩奇都,你知道嗎?”科爾溫看著恩奇都形容枯槁的臉,聲音溫和的開口,“如果你死去,王必定不會忘記你。王只有一個朋友,那個人就是你。死去比被遺忘好的多。”
有人會一直記得你,回憶與你的點點滴滴,會在千年後,毫不猶豫的說出:吾友古往今來都只有一個人。
雖然失去,但你還是如此的幸福。
“……”恩奇都睫毛顫抖了幾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眼淚肆意而落,不曾間斷,像是要將所有的悲憤哭泣出來。
他不想死去……
他在科爾溫的耳邊呢喃:“我是螢火蟲,你是花。”
你的眼中,裝有的是什麼呢?
你是否,搭了一座橋,讓人走進你的心中。
在最後的時間,吉爾伽美什將所有的下人全部趕出殿內,只留下了他和恩奇都兩人。
科爾溫將所有的人都遣走,讓他們離開王的宮殿,100米之內不允許出現任何人。
天空陰沉,厚重的烏雲霸道的盤踞在整片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吞噬了所有的光亮。整個宮殿都顯得十分的壓抑沉悶。天際突然閃過一道銀色,緊接著,雷聲轟然而至,隨著驚天的雷聲,雨水傾盆而下,轉眼間雨水鞭撻地面的聲音連成一片轟鳴,墨色的天空驟然像被撕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而下。
科爾溫用手捂住耳朵,像是承受不了這震耳欲聾的雷聲,狂風捲著暴雨,粗魯而殘暴歹毒的撞在科爾溫身上,她的衣衫驟然溼透。
她聽到隱隱的啜泣的聲音,緊接著,那聲音變得清晰。
悲痛的哭聲,響徹天地的哀嚎悲鳴,王的悲哀與悲慟,穿破蒼穹,混雜著嘶啞的哭喊,壓過雷聲,在宮殿上方,久久徘徊不去。
站在殿外的科爾溫突然心如刀割,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心臟,心底傳來的幾乎悲痛欲絕的感情,壓抑的讓她難以呼吸。她靠著牆壁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那屬於吉爾伽美什的情緒,屬於高高在上,唯我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