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所有房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個指頭。階上還留著些青褐的痕跡,看上一眼就能猜到,這裡不久前還是個多年無人踏足的地方,以致生出了厚厚的苔蘚。不過,這宅院的樣式卻一點也不簡陋。細看之下,樑柱廡頂造得無不秀雅,頗有宮殿的樣子,只是老舊了,看著並不起眼。或許是專門為誰建的小型宮室吧……我望著宅門外滿目的勁柏古松,還有那條彎曲隱入草木中的道路,心中有些佩服王姒竟能找到這樣的地方。
辟雍中不必擔心守衛,太多的從人反而麻煩,觪只給我留下寺人衿和另兩名侍從,這宅中再無他人。日頭在空中掛了半個時辰,又給厚厚的雲層遮到底下去了,望望灰濛濛的天色,我也沒什麼出去遊玩的興致,只在空蕩蕩的院子裡轉了轉,便回堂上去了。
昨夜跟觪聊天的情景仍盤桓在腦海中。他的言下之意,王姒派人將我接走是因為姬輿拒媵引起了貴族們的議論。
心中不禁深思,王姒這是幫我嗎?再想想之前王姒在鎬京見我時說的那些話,只覺愈發耐人尋味,她教訓我不顧禮法,提到了我來宗周,提到了我入住未婚夫的宅中,卻隻字未提拒媵……
“有的事,除我外再無他人與你理會,你可知曉?”那淡淡的話音似仍在耳旁……
正思索間,忽然,我聽到宅門外有些紛擾的聲音,似乎侍從們正同什麼人說話。我望了望,起身離席,朝門外走去。
“……爾等何人?”待走近,只聽一個聲音帶著質問的語氣道:“此地乃先太后獨居之所,爾等怎敢擅入?”
侍從毫不退讓:“小人奉命守衛在此,請公子勿擾……”
“何事吵鬧?”我走到門前。
階下兩人打住話頭,齊齊望來。
我突然怔住。
一個年青男子站在面前,素冠青衣,面龐與燮有著幾分相似——竟是杼!
他杼看到我,也睜大眼睛,表情中滿是驚疑,言語無措:“公……公女?”
“公子。”我看著他,稍傾,努力斂起面上的不自在,略略行禮。心中卻止不住地吃驚,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他?
杼怔忡片刻,也匆忙還禮。畢了,他抬頭看我,不等我開口便出聲問道:“公女怎會到此?”
我看著他,淡淡一笑:“公子又怎會在此?”
杼愣了愣。
我看看旁邊的侍從,對杼說:“公子可正欲入內,不妨往堂上稍坐。”
“君主,”侍從為難地看著我:“這……”
我莞爾:“無事,公子與我相識多年。”
杼往宅內看看,又看向我,片刻,點頭道:“有勞公女。”
我彎彎唇角,轉身往堂上走去。
兩人似各懷心事,在席上坐定,誰也沒有立刻說話。杼正襟危坐,頰邊微紅,不時地瞅向我,仍隱有異色。
我看著他的裝束,笑笑,打破沉默地開口道:“兩載未見,公子已冠禮。”
杼望向我,唇邊稍稍舒開,道:“公女也已及笄。”
我漾起笑意,說:“姮聞公子冠禮後,天子即封公子為楊伯,現下當稱公子國君。”
杼微微一笑,依舊帶著靦腆,沒有說話。
“可定下了婚事?”我又問。
杼的目光似微微凝起,片刻,道:“年初已定。”
“如此。”我想起燮與齊國的關係,停了會,問:“不知將娶於何方?”
“有莘姒氏。”杼抬眸看著我,答道。
有莘姒氏?我怔了怔,稍傾,笑笑:“如此說來,楊伯將來與姮也算沾親。”
杼淡淡地笑,卻將話頭一轉:“吾聞公女與虎臣婚期定在來年。”
我頷首:“然。”
杼的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