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回去了。”我不大自然,看向一旁的樹林,有點囁嚅地說。
“回去?”姬輿微訝,望了望夕陽,道:“雖申時已過,但今日會射,必日暮後方得用膳,何須如此著急?”
我說:“太后正在醴宮歇息,或許即將醒來。”
姬輿看著我,沒有再說什麼。
我瞥瞥他,當他默許,面帶淡笑地說:“姮告辭。”施下一禮,便要離去。
“姮,”姬輿叫住我,似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明日午後,再到這苑中來可好?”
心咯噔了一下,我面露難色:“太后……”
“太后處我自有辦法。”姬輿很快地接道。
我啞然,片刻,微微頷首,輕聲道:“好。”
姬輿再度微笑,目光熠熠。
我瞅了他一眼,轉身沿著原路返回。過了一段,不禁回頭望去,卻見姬輿仍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這邊。沒多久,小道拐了個彎,那身影消失在樹叢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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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我身心俱是一陣放鬆。
剛才的一幕幕在腦中回放,我將手背觸在頰上,仍是熱熱地發燙。想起之前,自己準備好了回答,何等的鎮定,不料,竟還是被姬輿惹得面紅耳熱,險些亂了方寸。那離開時的樣子,一定狼狽得很……
我不禁迷惑,自己對姬輿到底感覺如何?喜歡他嗎?也許,至少不討厭,其中還摻著感激和歉然。自己方才的舉止的確有些慌亂,可在那樣的人面前,誰又能做到巋然不動?
而姬輿到底又是個怎樣的人?高不可攀嗎?偏偏有時又平易近人;冷靜內斂嗎?偏偏又是告白又是搶婚,表現得熱情不羈;忠直單純嗎?偏偏有時又覺得他的心思深沉精細……我苦笑,對於這個未來的夫君,自己好像不怎麼了解,想起明天還要和他見面,心裡竟隱隱的有些怯場。
胸前,姬輿的玉韘靜靜的墜在絲絛上,通體碧綠光潤,夔紋栩栩如生,勾弦處已經快磨透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地為自己壯膽。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已經是這樣了,說不定還真的要過一輩子……
回到醴宮的堂上,王姒仍在室中沒有起身,摯任卻來了。
“夫人。”我行禮。
“公女請起。”摯任和氣地說。
她看看我,笑道:“公女等許久了吧?我算著時辰到此,竟也未見著太后。”
我微笑:“太后剛剛睡下,姮也不過在宮外走走。”
摯任點了點頭,看了看宮外,又轉向我,笑意盈盈:“孟夏暮色乃醴宮一景,我許久不曾來,公女可願陪老婦同往觀之?”
我看看四周冷清的殿堂,應承道:“諾。”
摯任微笑,和我一道往廊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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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宮的廡廊在林苑中延伸,水池花樹,初夏景緻別有一番意趣。摯任緩緩地走在前面,望著廊外,似乎在專心賞景。
不久,她回過頭來,微微笑了笑,道:“公女來王畿月餘,國中可有來書?”
我答道:“來過一回。”
“哦?”摯任莞爾,又問:“不知公女母親身體可安好?”
我說:“信中說母親身體無大礙。”
摯任頷首:“如此便好。她勞累多年,也比不得年輕時了。”
語氣中像是有意提起什麼。年輕時?我好奇地看著摯任,她年輕時認得母親嗎?
摯任面含淺笑地看看我,仍然往前,邊走邊說:“公女不必驚訝。我幼時,康叔曾與吾君父同朝共事,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