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清荷一邊練劍,一邊揣著時間。忽然,她收了劍勢,喃喃道:“早就過了三更了呀,公子為何還未現身?莫不是他忘記時辰了麼……不不不,這半年以來,他從未失約一次,想來斷然不會錯過了時辰……”心中這般想著,她又練起了劍。只是,練劍必得心無雜念,可惜端木清荷滿腦子都在想樸朔的事情,一時間,步法錯亂,劍勢又收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手臂和膝蓋都磨破了皮,沁出血來。端木清荷撕下一片衣角,用力包紮好傷口,坐在草坪上等待著樸朔。然而到了四更,樸朔依舊未來。一時間,端木清荷不知怎的,眼中竟流下淚來。她拭去淚水,一下子站了起來,離開草坪,回房間休息了。
其實,樸朔並沒有想起三更天與端木清荷的約定,只因想嶽瑾萱的事情太過入神,心中不住責備自己。然而,他也不知為何,這半年來,第一次想起了那個熟悉的臉龐。是的,便是那讓他前來找尋尹天憐的白映霞!想當初,自己也是害了她。樸朔蜷縮在床頭,覺得自己總是想要去保護她們,然而徒有其心,卻到頭來,依舊是沒能護住她們,還害得她們不住地陷入困境,不住地受傷……
樸朔一夜未眠,待得陽光透過窗戶灑入屋內,只見得他雙眼血絲密佈,著實駭人。
來到荒谷,尹天憐已等在那裡,見樸朔這般樣子,不禁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樸朔不語。尹天憐心中猜著七八分,也不說破,釋然道:“昨日,思君將岳家師侄女接走了。”樸朔慘然一笑,訥訥站立在原地。尹天憐突然踱步到樸朔身邊,一掌襲在樸朔背心,掌中透真氣,那絲絲玄清訣真氣灌入樸朔四肢百骸之中,讓樸朔不由地頭腦清醒過來。尹天憐喝道:“男子漢大丈夫,你若真想保護心中所想所念之人,便要拿出本事,這般萎靡之狀,算得什麼!”此語對樸朔猶如晴空霹靂,樸朔全身打了個激靈。尹天憐道:“今日便到這些,瞧你這般樣子,還是回去好生休息罷!”說罷,用力一拂袖,走了。
樸朔呆立在原地,拳頭緊握,猛然回頭,雖然雙眼佈滿了血絲,卻見他目光堅毅。尹天憐故作生氣之樣,其實卻在一旁遠遠相望,見他這般樣子,不由地面露微笑。樸朔此刻才覺發困,搖搖擺擺回到房內好好地補了一覺。
三更天,樸朔去了草坪,卻不見端木清荷的身影。樸朔道:“是了,我昨日可是忘了前來。莫不是……莫不是端木姑娘生我的氣了麼?”“你還知道要來的麼?”樸朔身後冒出個聲音。樸朔忙回頭一看,果然是端木清荷!端木清荷杏眼微腫,俏臉淚痕猶在。樸朔問道:“你……你怎麼這般樣子?”端木清荷突然喝道:“你……你心中莫不是隻有嶽師姐麼!她才走,你便魂不守舍,不與遵守和我的約定!”樸朔低下了頭,想要說些什麼,奈何喉間如有異物一般,偏生說不出隻字片語。端木清荷說完,倒是“嗷嗚”一下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樸朔看著她這般樣子,長嘯一聲,想要將胸中鬱結之事全部喝出。
端木清荷啜泣道:“現在你是尹師叔的關門弟子,身份顯赫,而我只是個區區的劍宗弟子,名不見經傳的弟子而已。我從不奢望什麼,只求你能每夜陪我練練劍,聊聊天,我便心滿意足了……心滿意足了。”樸朔不禁詫異,不知不覺間,端木清荷竟也歡喜上自己了。樸朔心中惶恐不安,已經讓白映霞和嶽瑾萱受傷了,自己又怎能再讓端木清荷受傷呢?樸朔慘笑道:“我這人有什麼好的?只不過是一介山野莽夫罷了。”端木清荷淚眼看著他,不住說道:“在我眼中,你的千般萬般之好,又豈是能夠言表的?”樸朔緩步向後退了幾步,道:“可我不能害你……”端木清荷詫異道:“害我?”樸朔一臉痛苦,道:“但凡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會受我牽連而受傷。我這人是個災星!”端木清荷聽到這裡,一把抱住他,淚水在樸朔胸前打溼了一片。端木清荷哭道:“你不是的,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