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美扯著嘴角回答:“您老人家還記得‘阿爾茨海默病’這個學名,就表示記憶裡還正常的。”
李福雅沒好氣地白了李今美一眼說:“哀家需要安慰,但不需要你這種安慰。”
李今美笑道:“有道是老小孩、老小孩,姐姐您一輩子溫柔賢淑,臨老了居然變得像個稚童一般‘無理取鬧’。”
雖然嘴裡取笑但李今美依舊陪著李福雅消磨時光,畢竟,作為大清最尊貴的女人,她的日子也無趣得很,不需要勾心鬥角,不需要煩惱子孫問題。
在李福雅想盡辦法消磨時間中,時間終於又緩慢的挪動了幾年,李福雅的精神越來越差,漸漸的她也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總覺得眼中的景緻像老舊的彩色電視機,上面的雪花點令人生厭。
承正八年六月二十日傍晚,廣州海關港口迎來十幾艘航海大船,其中一艘船的上方掛著黃色的龍旗,廣東海關巡撫佟佳?容耀親自率人迎接。
船舶靠岸後船舷放下,通道內有人陸續下來,佟佳?榮耀努力鎮定下來,但在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他大步上前去高興道:“五哥、七哥,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李~~~這位是?”英國大使馬戛而尼問李康奈。
李康奈微微一笑用法語解釋說:“他姓佟佳,是廣東省海關的巡撫,也就是關長,他是我堂妹的丈夫。”
馬戛而尼用生硬的漢語打招呼說:“佟佳大人,您好!鄙人馬戛而尼,是英國大使。”想來這句話他也練了許久,雖不至於字正腔圓但還是能聽得懂的。
佟佳?容耀微笑著回禮並沒有趾高氣昂,而法國、荷蘭的大使們見了心下稱讚一聲後也過去問候。
一行數百人被迎進海關衙門內,安排好各國使者的食宿後,佟佳?容耀才抽空問:“聽你來信說叔父已然在英吉利離世,還請節哀順變。”
李康奈斂下悲傷問:“京城裡一切都好嗎?”
佟佳?容耀回答:“家裡的老人相繼離世,好在有孩子出生,多少衝淡了那肅穆。也幸而……太皇太后還在……”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還健在?快百歲了吧?”李康惇訝異到。
佟佳?容耀笑道:“可不是麼?她老人家可是老當益壯著呢!聽岳母說她進宮請安時,還見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用小銅錘子在敲核桃吃。再過半年太皇太后就該九十九歲了,今年的萬壽節咱們大清必定要大肆慶賀她老人家百歲祥瑞,你們回來的剛好。”
“正好,咱們這一回帶著大使進京,趕上賀壽的當口怎麼也得讓喬治以及波拿巴他們出血。”李康惇樂呵呵的計算著英法等國的壽禮時說:“我這就去告訴他們這件事兒,早準備才不會失禮於人前,也順便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盛世人瑞’。”
李康奈無奈地看著李康惇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他笑著對佟佳?容耀致歉說:“這些年他在歐羅巴混野了,妹夫可別見怪。”
佟佳?容耀擺手道:“咱們是親戚還能見外不成?你一路風塵僕僕,我也不打擾你洗漱,晚間的接風洗塵宴別遲到了,總督大人和兩廣總督李大人也會參加。”
佟佳?容耀口中的總督大人是直接領導山東、浙江、福建、廣東四省海關巡撫的海關總督李家康字輩次孫李康毅。另外福建的海關巡撫為漢軍鑲白旗的梁寶成,浙江海關巡撫為蒙古正白旗的阿魯特?巴特爾,山東的海關巡撫為滿洲正紅旗的瓜爾佳?寶力。
至於那位兩廣總督李大人,他任上雖然作為平平無奇,但他為官勝在四平八穩而且‘根正苗紅’。他的父親李衛李又玠是雍正心腹重臣,他的長兄被太上皇醇正皇帝所倚重成為直隸總督,長兄卸任後他被新君承正帝派至廣州鎮守,為的就是壓制與分化‘天地會’以及‘白蓮教’等反政/府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