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箋跟他導溝通好出國交換的事情, 一切變得很簡單。
護照、簽證他都有,且都在有效期內,他只需要買一張飛往波斯頓的機票, 僅此而已。
時箋迫切地想要遠離,便也顧不上去淘廉價航班,直接買了當天上午飛波斯頓的機票。
機票定了下來, 時箋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出國。
開學前,他想著從陸延遲這邊搬走,已經把他的東西陸陸續續搬回宿舍, 剩下的雜七雜八跑個一兩趟也就夠了。
時箋跑了兩趟, 第二趟的時候他把房子打掃乾淨又把垃圾帶了下去,回到宿舍,他把鑰匙放在陸嶼寧桌子上,回頭讓陸嶼寧幫忙把鑰匙還給他哥就是了。
幹完這一切,時箋便拖著行李箱趕往機場。
值機,托執行李,過安檢, 候機……
廣播播報航班即將起飛請乘客前往登機的時候,時箋便也跟著起身,前去排隊, 他驟然想到了什麼, 摸出手機, 戳進微信,給陸延遲道下別。
黃黑配色的q版小人以及陸大善人的網名提醒著時箋, 陸延遲依舊在跟他用情侶頭像情侶網名。
時箋笑了一下, 打下一行字——
“陸大善人,走了啊, 時大惡人去看世界了。”
訊息傳送出去,時箋按熄手機屏,又直接關機,把手機揣進大衣衣兜,他最後眺望了一眼窗外湛藍天空以及遼闊停機坪,對自己道——
以後不看你。
*
陸延遲這些天有些頹廢。
他恐同的歷史很早,從五歲開始,他就對同性戀這個群體深惡痛絕,“恐同,不搞基”這種簽名一用多年……但,他依舊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最好的朋友,時箋。
時箋生得男子女相,白皙英雋,是當之無愧的大美人,卻也是比直尺還直的直男,任何人接觸過時箋都說不出這是gay的話。
而他,愛上了直男,彎成了自己厭惡的同性戀。
這一切荒謬極了,又真實地發生著。
陸延遲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茫然,作為一名重度恐同選手,他連自己這個同性戀都恐,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時箋,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逃避,自閉。
又一張張地畫時箋。
絕大部分人,可以辨認出自己的親戚朋友,卻無法清晰地記住這些親戚朋友的五官、神態、面部細節、體型、儀態,陸延遲不然,他記住了時箋的一切。
當你每天要把這個人畫個七八遍,你很難不把這個人烙印在腦海裡。
陸延遲這樣的畫手,觀察起來本就格外細緻一些。
一整個學期,他畫啊畫,畫啊畫,素描、水彩、速寫、板繪……
他畫了無數張時箋。
這些畫稿,被全部帶了回來,又被翻出來查閱,現在,他們隨意地扔在床上、散落在地板上、放在書桌上……
陸延遲的房間主題,就是時箋。
關鍵陸延遲依舊在畫時箋。
他茫然到不知道幹什麼好,就只能一張張地接著畫。
還是西溪來找他出去玩,他才出了趟門。
陸延遲的人生絕非孤島,相反,他朋友很多,西溪在他的朋友列表裡屬於相對靠前的,她是他的高中同學,曾經樂隊的夥伴,私底下的好友,西溪又一直在國外,一年多都沒碰面,她來找他,他也不好拒絕,再者,陸延遲也想出去散散心,理清楚思緒。
而招待自己的高中同學,無非是逛逛景點吃吃飯,再參觀一下自己的大學。
陸延遲毫不例外,他和西溪第一天去了趟靈隱寺,第二天去了z大。
陸延遲覺得z大沒什麼好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