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遲祖籍杭州, 他在杭州出生,在杭州長大,正月裡從北京回到杭州, 按理說,一堆親戚要走,而陸家真的是非常龐大的一家子人, 單陸延遲父親這一輩,兄弟姐妹就有六個,這些都算是近親, 遠的還有陸延遲爺爺奶奶那一輩的兄弟姐妹, 據說人也不少。
像是陸嶼寧,過年這會兒各種走親戚,酒席能吃到正月十五,沒辦法,親戚多。
然,陸延遲就拉著時箋去了他小姨家吃了頓飯,陸家那邊的親戚, 他都不走動的。
也能理解吧,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他跟著媽媽過, 但是吧, 時箋總感覺陸延遲和陸家的關係頗有些微妙, 他和陸嶼寧從小要好,也時常去探望爺爺奶奶, 和幾個叔伯關係也不差, 看著不像是和陸家徹底疏遠,但過年這會兒又不走動。
時箋把他的疑惑說了出來:“我怎麼感覺你和你爺爺奶奶和陸嶼寧和你叔叔他們關係都挺好的, 但是,過年又不走動。”
陸延遲並不隱瞞:“我不想看到陸泠。”
時箋揚眉,不解:“嗯?”
陸延遲道:“陸泠,也就是我生父,他常年呆在美國,但是過年、又或者節假日他會回國,我不想看到他,從小到大,有他就沒有我,我爺爺奶奶以及所有親戚都知道這一點。”
時箋的生父在他不到一歲就把他送人了,對他的重新出現更是深惡痛絕;養父和他沒血緣,從小就漠視他,任由他遭受他親生兒子的霸凌。就他自身經歷而言,自是不會強行要求人父子大團圓,你壓根不知道人經歷了什麼,驟然跑去說教讓人孝順父母真的很煩,看陸延遲強硬的態度,這事兒錯的是陸泠,且這輩子都無法和解。
時箋嗓音平淡:“有些人確實不需要往來,好好照顧你媽媽就是了。”
陸延遲垂眸一笑,他從來都覺得時箋性格很好,或許有點冷淡,但很有分寸感和邊界感,本身極其複雜的家庭成長環境也讓他能共情別人成長的艱難,時箋從不對別人的行為處事指指點點,也絕不會把自己的三觀強加在別人身上。
陸延遲從時箋這裡得到的,從來都是支援、理解和包容,這也是他和時箋關係愈發親厚的理由。
陸延遲道:“我跟我家大美女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以後肯定也會相依為命下去。至於陸泠,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
頓了頓,又道,“我去過很多國家旅遊,唯獨沒去過美國,一想到陸泠在那裡,我就不想去了,我不想給陸泠的祖國貢獻gdp。”
時箋微訝,沒想到陸延遲也會為了一個人去避雷一個國家,但你依舊可以看到這個男孩子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皮囊下冷酷決絕的一面,有些人他決定老死不相往來,便是真的老死不相往來。
陸延遲轉而卻想到時箋的人生規劃是去美國讀碩讀博,他連忙勾著人肩膀,笑意盈盈地補充:“不過,我沒那麼偏激,小時你要是去美國唸書,我肯定會去找你玩的。”
時箋淺淺一笑,這算什麼,因為他,陸延遲不再避雷美國,時箋長睫扇了扇,微笑著應:“行,只要你想來。”
這是他們最要好的時候,陸延遲理所當然地想著以後來找他玩。
但,這始終是朋友間的正常來往。
要是陸延遲知道了他是同性戀且饞他的身子,大抵,他會被陸延遲歸類為永生不來往的那類人吧,時箋和陸延遲相處愈久,愈發清晰地知道,陸延遲是真的恐同,他個性簽名現在都是“恐同,不搞基”,他是真的對同性戀這個群體沒有任何好感。
而時箋,已經等不下去了,他迫切地想給自己一個答案。
然,一切發生得依舊比時箋想象得要快。
一月的最後一天,槐序樂隊去到鯤,進行合約期內最後一場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