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遼唐紛爭的首要嫌犯、幕後主謀”的大帽子,一旦認罪,即需面臨來自契丹與國內的雙重壓力,後果非死即傷,十分嚴重。
而現在經由查文徽這麼一說,自己則最多隻是落了個氣量窄小、睚眥必報的名聲,至於一切後果,自然全可推由金樓這個命令執行者來承擔,當然對於契丹會否因為這樣的藉口而放棄報復自己,卻需要看耶律述律的決定了。
查文徽等人可謂把握住了被告的極其微妙的心理,皆因前後兩相對比,為了擺脫沒完沒了的糾纏,儘快脫身,李煜一時心軟之下,亦不無就此認罪的可能。更巧妙的是,在那張所謂證據的紙條上面,寫著的“清風驛拿下遼史”七字頗有歧義,橫豎都能說通。
所以查文徽突然轉變原先看法,改而這般理解,不但不顯得牽強,而且還順理成章的說得過去。
若是李煜苦於官司,想要鋌而走此偏門,那麼他幾可肯定,查文徽等人便會立即再以金樓暴死,告自己一個“殺人滅口”之罪,再加上車廷規一案以及私縱李轂兩事尚未有定案,那麼才真正是麻煩的開始。
不過無論如何,他還是挺佩服查文徽能夠找到這個突破點,若是李煜毫無防備,驟然得知金樓已死的訊息,在“死無對證”之下,說不定真會苟同查文徽所謂的供詞。
現在自己則可以將計就計,因為宋齊丘等人皆以為金樓已死,急功近利,很容易就露出破綻。
李煜故作遲疑,最後佯裝猶豫不決的道:“我能否見一見金樓再說?”
查文徽遺憾道:“恐怕要令殿下失望了,皆因之前獄卒對金樓施了重刑,金樓直到現在還暈迷不醒。不過好在堂上有金樓的供詞畫押,此亦足以作為憑證。”說罷即將供詞傳給高越、張易過目,兩人看過之後,不約而同的點頭,表示這果然是金樓的畫押。
由此也可看出,查文徽等人的準備功夫,確實也做了個十足。
李煜於是猛一點頭,道:“既然如此,為了安定局面,使案情早有結論,那我姑且就。。。。。。”依照李煜的口吻,似乎誰都能聽出,在他“就”的後面,即是“認了”二字。
不過李煜說的這個“就”字,卻是故意拖長了聲調,他的目的當然是要吊人胃口,看看宋齊丘、查文徽等人的有趣表情,從而也可以從他們的神色反應來佐證自己的以上猜測。
遺憾的是,堂上宋齊丘、李徵古、查文徽都很有城府,臉色由始至終,並沒有絲毫波動、變化。
高越卻有些按捺不住,急忙打斷李煜的話,道:“當然,若是殿下並沒有指使金樓做任何事情,殿下亦根本無需承認,張大人與本官,定會還殿下一個清白。”
宋齊丘冷嘲熱諷道:“說得倒是好聽,何以這麼多天下來,案情還是沒有絲毫進展?你們可曾抓到了其他嫌犯又或者真兇,找到了其他發現又或者新的證據?哼,隨便一句話就能還人清白,高大人可謂斷案如神矣,看來天下間從此再也不會有什麼懸案、冤案了。按你的意思,車廷規是死得其所的,蕭無稽則是死於非命,不能怨天尤人;至於私縱李轂、結交外敵,是否也成了為國為民之舉呢?”
宋齊丘咄咄逼人,高越顯然招架不住,只好求助的目光望向孫晟,孫晟卻估計得到了什麼訊息,一反往常劍拔弩張的架勢,此時竟還顯得一副悠閒的模樣,只是淡淡的道:“然而依照宋大人的說法,斷案只需一個主觀的解釋,然後就可以無視證據、真相,草草結案了嗎?”
宋齊丘反詰道:“然則孫大人難道找到了證據不成?若是如此,還請不吝賜教。”
孫晟目光轉向張易,道:“其實本相與宋大人不過旁聽,並無權過問此案,我們何不心平氣和的,仔細聽聽大理寺卿張大人有何高見呢?”
經由孫晟如此一說,眾人似乎這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