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稟陳留守,末將看到,郝孝德帶著他麾下最能打的幾千人撤過了護城河,躲到了瓦崗賊的弓箭保護下,護城河這邊的敵人,幾乎都是為了吃飯才從賊的饑民流民,郝孝德只要有糧食有武器,隨時都可以拉起更多的這樣的軍隊。”
劉黑闥說得有些含糊,但陳喪良還是立即就明白了劉黑闥的意思,問道:“你想勸我鳴金收兵?”
“末將斗膽,正是如此。”劉黑闥下馬稽首,沉聲說道:“末將懇求陳留守收兵,原因有三,第一是李密賊軍的構成,末將十分清楚,郝孝德、李士才、李文相和房獻伯這些人之所以歸順李密,是因為沒有穩定的糧草補給,為了獲得黎陽倉的糧食才投靠於他,各自統率的也都是舊部士兵,與李密只是比較親密的盟友關係,受糧草制約才服從李密的號令。倘若有變,這些人定然不會真正為李密賣死力。”
“第二,李密與翟讓同樣只是盟友關係,彼此間仍然有矛盾衝突。”劉黑闥繼續說道:“瓦崗賊不肯開門放郝孝德進城,郝孝德必然深恨瓦崗賊,此戰過後,郝孝德手裡的力量越強大,對瓦崗賊的威脅也越大,就算郝孝德沒有對瓦崗賊刀劍相向,二者也絕不可能繼續攜手合作。但我們如果窮追猛打到底,郝孝德狗急跳牆,臨死之前反倒可能給我們帶來不小死傷。”
“第三。”說到這,劉黑闥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如實說道:“末將想要報答一下郝孝德,郝孝德之前待末將並不差,昨天他雖然想要殺我,也是因為留守你的妙計誤導,讓他認為末將已經叛變,所以末將並不恨他。此外,護城河這邊形同砧上魚肉的郝孝德部下,也是末將曾經的同伴,末將實在不忍心讓他們死得這麼悽慘……。”
陳喪良身邊的隋軍諸將早已紛紛手握刀柄,陳喪良卻神情沉默,片刻後才說道:“有情有義,我答應你,傳令,鳴金,收兵!”
“留守!”尉遲敬德等人驚呼,陳喪良卻不予理會,一揮手又喝道:“沒聽到麼?鳴金!”
隋軍訊號手無可奈何的敲響了退兵銅鑼,劉黑闥也改單跪為雙膝跪地,向陳喪良伏地道謝,陳喪良卻又說道:“讓你把人情還到底,我們的軍隊退下來後,你上去大聲告訴郝孝德,我是聽了你懇求才下令鳴金。再告訴他,如果他也象你一樣率軍來投,我必然收留!”
與此同時,聽到主力中軍敲響的鳴金銅鑼,正殺得興高采烈的隋軍將士難免是個個暈頭轉向,羅士信和秦瓊等將也打破腦袋也不明白陳喪良為什麼會在這時候鳴金,可是又不敢違抗軍令,只能是趕緊率領軍隊向後退卻,放過那些已經形同砧上魚肉的賊軍士兵。
虎牢關和郝孝德賊軍這邊也是張口結舌,同樣也是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陳喪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下令鳴金,然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後,郝孝德立即興高采烈的吼叫起來,“陳狗官犯糊塗了!快!快!重整隊伍,重整隊伍,防著官軍重新殺來!”
隋軍當然沒有重新殺來,僅有劉黑闥單騎一人來到郝孝德軍近處,看到這一怪異情景,亂成一團的郝孝德軍也頓時安靜了下來,郝孝德本人更是滿頭霧水,脫口道:“劉黑闥來幹什麼?找死?”
“郝孝德,郝大王!”劉黑闥開口了,大喝道:“我劉黑闥最後叫你一次郝大王,我也可以明白告訴你,陳留守下令鳴金,是因為我向他求情,求他看在你以往對我不錯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饒過你這一次!陳留守給了我天大的面子,所以才有了剛才的緊急收兵,他還要我告訴你,如果你也象我一樣帶著軍隊投降他,他定然收留!”
郝孝德張口結舌了,城牆上的木蘭和單雄信等人也張口結舌了,劉黑闥卻又大聲叫道:“郝孝德,你的人情,我還了,各位以往的弟兄,以前的手足之情,我今天也還給你們了!以後再在戰場上碰面,我們就是敵人了!到了那時候,別怪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