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名道姓要找我,我正好出去辦理老總昨天交待的事,人家就一直坐在簽押房等,待我回來和對方見了面,一談之下,唉,頭都大了……“
莊翼道:
“姓仇的到底是何路數?”
錢銳啞著聲道:
“他的原名叫仇賢,老總,『孤霞嶺』『起霸山莊』的莊主『八荒相國』仇勁節就是他的老父,這個仇賢,乃是仇勁節的獨生兒子?”
於是,莊翼僵住了,他怔忡半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方才的輕鬆感早已消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沉重的壓力,就像胸膈間擱一塊厚實的石頭,翳窒得連呼吸都變粗濁了。
說起“起霸山莊”,真個大名鼎鼎,威震天下,不但才雄勢盛,基業穩固,更且在江湖黑白雨道上俱有深遠的影響力,山莊莊主“八荒相國”仇勁節武功超凡入聖,老謀深算,是個領袖群倫、智勇雙全的卓越人物,手下死士成群,奇才不缺,打個哈欠便如狂飆驟起,橫掃三山,似這樣的一號主兒,只宜善交,不宜結惡,然則他的獨子偏偏犯了命案,繫牢中,殺人者死的律列雖非一成不變,但想來罪亦不輕,現在他家裡已有資訊傳來,不論資訊內容為何,必然將憑添困擾,殆無疑問。
一見莊翼臉色不好,錢銳就更加犯愁了;他憂心忡忡的道:
“你看,老總,我們關進牢裡的居然是這麼一個人物,是不是要命?真叫背運啊,『一真門』葉老爺子的麻煩正將開始,這邊『起霸山莊』的混水又淌上了,姓仇的比姓葉的猶要難纏三分,你說該怎麼辦好?”
莊翼靜默了一會,才陰沉的道:
“仇勁節派了什麼人來?都說了些什麼?”
錢銳忙道:
“『起霸山莊』來的人是他們『大總督』戰百勝,五十來歲,面團團白胖胖,如同富家翁,見面相當客氣,先表明身份,接著告訴我仇賢的來歷,並轉達了仇勁節對此事極度關切的立場,老總,注意他的用詞,他再三引用這個字眼,便等於是提出警告,孃的,話說得婉轉,可是那股脅懾味道卻叫人難以消受……”
莊翼心裡有氣,泠泠的問:
“他可曾提出任何要求?”
錢銳道:
“還沒有,他說這次的來意,只是使我們明白姓仇的到底為何許人,進一步的接觸,他們會主動連絡,他希望我立即將這個訊息傳報老總!”
莊翼不快的道:
“人要自重,才能獲得人重,姓戰的以為‘總提調司’是什麼地方?容得他來傳諭下令?”
錢銳無精打彩的道:
“有什麼辦法?人家『起霸山莊』是大碼頭,大基業,那戰百勝約模平時發號施令慣了,到那裡也都是這付嘴臉,我當時又不知道老總的態度如何,也不敢輕易待慢了他……”
莊翼道:
“他說過什麼時候再做進一步接觸麼?”
搖搖頭,錢銳道:
“只表示會很快。”
有人在輕輕敲門,又粗又黑、面目憨厚的阿忠探進半個身子來:
“少爺,開飯啦,錢捕頭也請一道吧。”
果其不然,莊翼此刻業已食慾全無,他揮揮手,滿心煩燥的道:
“你自已先吃吧,我們還不餓。”
阿忠清楚莊翼的脾氣,沒敢多說,趕緊又把身子縮將回去。
錢銳陪笑道:
“老總怎底不去吃點?聽阿忠說,你睡到近午才起來,尚粒米未進哩。”
瞪了錢銳一眼,莊翼道:
“煩都煩死了,如何還有心情舉著?你也少說風涼話,大樂子尚在後頭……“
錢銳嘆一口氣道:
“真是風波不斷,枝節橫生,趁那一天得去卜上一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