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坐上馬車。
一路上,於氏與謝昭昭逗趣說話,想讓女兒的心情能好些。
謝昭昭人活兩世,又歷經家破人亡慘事,心性沉穩容色內斂,著實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活潑靈動的靠在母親懷中撒嬌巧笑,便只是牽著母親的手。
於氏說了會兒,略有些沒趣。
但看著女兒安靜地靠坐在自己身邊,她心裡又十分歡喜。
謝家和於家都是草莽出身,和聖京城內許多百年的簪纓世家從根上就是沒得比的。
雖說如今謝威位高權重,在男人堆裡威風八面,但那些女人們卻更多是盯著女子的樣貌禮儀,琴棋書畫。
謝昭昭自小隨著謝威和於氏在軍營裡面滾大的。
琴棋書畫,她除了字寫得尚可,其餘是一竅不通。
至於世家們評斷貴族女子好壞的禮儀什麼的,那更是沒有。
如今謝昭昭這樣子,靜若幽蘭,眼神沉定入水,一副深閨嬌養的大家閨秀模樣。
於氏怎麼能不歡喜?
但轉瞬想到,謝昭昭這個樣子,和她說的噩夢有關係。
和楚南軒、還有云祁搶親,甚至是京城百姓的流言,謝星辰的那些小動作有關,於氏又頓時心疼的不得了。
“昭昭。”於氏捏了捏女兒的手掌心,溫柔地說道:“你別怕,只要娘在,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
“你不喜歡謝星辰,大不了咱們不和她們在一個屋簷下過活。”
“娘。”
謝昭昭輕喚一聲,忍不住將頭靠在了於氏肩頭,“你真好。”
不在一個屋簷下過活,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有難度的。
可謝昭昭卻知道,母親所言句句認真,只要她一點頭,母親這潑辣性子,是真的能夠鬧起來,和二房分家,分府別居。
只是到時候父親和母親少不得有矛盾。
有時候,女人當面柔弱背後惡毒算計的那種姿態,男人是無法理解的。
尤其是像父親涼國公謝威那樣的大男人。
他可以想的明白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卻絕對無法理解,自己為了亡弟,肩挑兩房,認真照看人家孤兒寡母,盡心盡力,到頭來那竇氏母女卻是恨大房入骨。
前世,宣武皇帝去世之後,京中局勢大變。
父親交了兵權,上摺子請旨帶家人遠走邊塞守關,本來已經全身而退。
但那竇氏母女卻假裝陷落賊人之手,引得父親前去相救,拖慢了離京的速度。
新帝怒斥父親滯留京都,有狼子野心,將父親和兄長緝拿打入天牢,最後落得剝皮楦草的下場,屍首還傳去各地讓掌兵司馬觀瞻,以作警告。
誰若有不臣之心,便是如此下場。
謝星辰母女最後被楚南軒救了出來。
他們只帶回父親的死訊。
謝昭昭當時驚聞訊息,只覺五雷轟頂,恨之入骨。
她深切的恨意,也讓她徹底被楚南軒利用,成了他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今生仇人要殺,家人要護。
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讓父親看清二房這兩個白眼狼的真面目,提起警戒之心,再一步步和她們劃清界限。
她便可以將人丟出去打殺,毫無顧忌!
馬車在這個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於氏先開車簾,“這還沒到採茶巷吧?”
“夫人,前面是太子妃娘娘的車駕。”隨在外面的僕人低聲回話。
於氏怔了一下,把車簾掀起了些,便看到前方不遠處,太子妃王氏順著半掀的車簾朝於氏微笑著點點頭。
於氏也點點頭,吩咐僕從:“給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