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作勢輕拍了孟翡一下,臉上卻含著笑意,“如何能就這麼開口要東西呢,真是沒規矩。”
裴氏立刻便道:“二郎媳婦,小孩子家家的你也不能太拘著她了,再說三郎媳婦又是她長輩,你這麼說倒顯得三郎媳婦小氣,這樣可不行。”
吳氏忙站起身來,一臉羞愧地道:“是媳婦的錯兒,母親教訓得是。三弟妹一向大方得很,聽說昨兒晚上給那周婆子的賞銀足有三錢呢,可知三弟妹豪闊。倒是我小家子氣了。”
裴氏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個話兒。”她一面說一面又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傅珺,語氣隨意地道:“既是二丫頭喜歡,三郎媳婦想來也不會捨不得的,你那釵子我看也不值什麼,便給了二丫頭便是。”
傅珺瞬間有種進入奇葩世界的感覺。
吳氏已然是個奇葩了,沒規矩亂說話,傅珺是深深領教過的,她沒想到裴氏居然也不遑多讓,竟就能在兒媳婦第一天認親之時。攛掇孫女搶兒媳婦的頭面。這種事情只怕鄉野村婦也未必/幹/得出來。
見裴氏如此給自己撐腰,吳氏母女二人臉上便都有了幾分得意,孟翡神態張揚,嬌笑道:“三嬸嬸,祖母都說了要您把釵子給我,侄女先多謝三嬸嬸了。”
坐在一旁的孟湄挑著眉毛,看向傅珺的眼神中含了一絲隱蔽的暢意。須臾後她又像想起了什麼人或事,目光漸漸地穿過了傅珺,看著不知什麼地方出起神來。
傅珺凝眉不語,沈媽媽已經氣得臉都快青了。
她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見到這麼不著調人。幾個長輩合起來欺負一個新媳婦子,這話說出去都快成笑話兒了。
察覺到沈媽媽情緒有些激動,傅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又向她淺淺一笑。
此時。一直坐壁上觀的馮氏已然站起身來。笑著打趣:“二丫頭慣是頑皮。三弟妹可千萬別當真兒,她和你鬧著頑呢。今兒雖是頭一朝認親,只我卻是個臉皮厚的。倒要求三弟妹往我那裡走一遭兒。聽人說王大學士擅書魏體,深得圓闊遒勁之真髓,又聽人道傅探花更是一筆好字,嫂嫂我手上有張前唐周君柏的字貼,厚顏想請三弟妹幫著賞鑑賞鑑,不知三弟妹意下如何?”
不得不說,馮氏一開口,立刻將場中那種烏煙瘴氣的氛圍扭轉了過來,這一番話說得既好聽,又隱約點明瞭傅珺孃家的背景力量,這也是隱晦地提醒裴氏與吳氏。
只可惜,她這番話說出來,其語中深意那婆媳二人根本就沒聽明白,終不免媚眼拋給瞎子看的命運。
裴氏的臉迅速冷了下來,不虞道:“誰說二丫頭頑皮來著?我們二丫頭最是聽話懂事的。大郎媳婦你身為長嫂,可不能為了顯擺長房的身份就這麼壓著你弟弟他們,我們府裡慣不是這麼著的。”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傅珺真的很想笑。
所謂雞同鴨講,她真是切身體會到了。
馮氏面不改色,立刻垂首應了聲是,當她抬起頭來時,便不著痕跡地向傅珺遞過去一個眼風。
傅珺立刻看懂了她的意思。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面對這種貨色,你除非把話說得明明的,她們才能聽明白。
見馮氏吃憋,吳氏笑得更歡喜了,熊孩子孟翡已是咯咯笑道:“大伯孃又與翡兒說笑了呢。翡兒向三嬸嬸要根釵子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您呀,還是坐著吃茶吧。”說罷她又眨著眼睛看向傅珺,一臉“天真”地道:“三嬸嬸,您怎麼還不把釵子給人家呀?人家都等不及了,您快些給了人家吧。”
傅珺並未理她,只面向裴氏輕聲語道:“母親,媳婦這釵子……”她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神色間卻顯得萬分為難。
裴氏一下子拉長了臉,冷聲道:“怎麼,你不願意?”
“非是媳婦不願,實在是……”傅珺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