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無聲之時,安陽侯忽然開了口,受這噁心玩意的提醒,他也是想起了天賜,“當初本侯很詫異,為何天賜在跳下高臺願意為你擋箭之後,還能對你做出這般殘忍的事情,難道女人都是善變的麼?”
宣逸寧胸腔起伏了幾下,帶著幾分對這個世界的譏諷,淺淺而道,“當年那個救下朕的,根本就不是天賜。”
“怎麼會?”安陽侯詫異,“當年明明是本侯親眼看著天賜跳下高臺的。”
“難道你沒有發現當時的天賜行為舉止差距很大麼?”宣逸寧勾唇譏笑,“其實當時的天賜,就是現在的年瑩喜,雖然朕也無法理解年瑩喜為何會上了天賜的身,但那個人確實不是天賜,而是年瑩喜。”
“怎麼會這樣……”安陽侯震驚的渾身繃緊了片刻,過了許久,像是終於說服了自己一樣,才再次放鬆了身子,“竟然會有此事,怪不得當年本侯也覺得當時的天賜奇怪得很,明明是那麼自私又狠辣的女人,竟然會為了你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
“是啊,朕也是覺得奇怪,但就是那麼的發生了。”宣逸寧苦笑,“如果要不是當年年瑩喜鬼使神差的進了天賜的身,想來朕也絕對不會將天賜帶回宣國。”
看著那即將聳搭的蠱頭,安陽侯斜挑唇角,“怎麼,現在心疼當初給本侯的那座城池了麼?”
“心疼?”宣逸寧輕輕的搖頭,“那座城池在安陽侯的看管下,逐漸也差不多可以獨當一面了,如此之下,朕又怎麼會心疼?”
聽著宣逸寧這樣的回答,安陽侯更加的不明白了,“那是什麼?”
“朕其實早就應該將天賜帶回來,因為就算當年的她是錯的,也沒有理由成為你報復刺激白帝的傀儡,朕之所以遲遲沒有將她帶回來,就是因為朕無法對她的討好視而不見,如果是沒有任何的血緣,娶進宮裡又如何?不過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而已,但畢竟凡事沒有如果,從她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她是朕的妹妹。”
“你竟然早就知道天賜對你的那份感情?”安陽侯驚訝,因為就算他自己也是在天賜一次夢呢之中才得知,天賜這麼多年一直愛慕著自己的哥哥宣逸寧,天賜的嘴太過嚴謹,不要說是從她的口中得知些什麼,就是你想透過她的表情瞭解什麼,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天賜是殘忍的,但某些時候,安陽侯卻是佩服她的,因為她身上的那股韌勁和宣逸寧很想,而且如果要不是天賜那種超乎常人的韌性,恐怕早就在自己的折磨下自盡身亡了。
“其實朕更想什麼都不知道……也許那樣的話,事情就會是另外的一種結局。”宣逸寧無奈的笑了。
一直沒開口的稻穀神醫聽聞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心裡或多或少也是惋惜的,但對於天賜這種意境深陷獨境無法抽身的人來說,也許死亡對她是一種最好的解脫。
忽然,胸腔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宣逸寧平靜的面頰再次扭曲了起來,稻穀神醫見此,趕緊伸手按在了宣逸寧的雙肩上,“還請宣帝莫動,這母蠱已經承受不住安陽侯的血,正在掙扎的想要再次鑽回宣帝的體內,這個過程可能要比它出來的時候疼痛上許多,但也只有如此,它才能徹底的沉眠在宣帝的體內。”
宣逸寧聽聞,與安陽侯一起朝著自己的胸前看了去,見那像是蛇一樣的蠱在自己的胸口處不斷的掙扎回縮,足足折騰了許久,才算是徹底的順著他胸前的刀口鑽了回去。
體內的疼痛再次喊停,宣逸寧也是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稻穀神醫趕緊將早已準備好的繃帶纏繞在宣逸寧的身子上,另一邊的安陽侯也是不再言語的,將剩餘的紗布纏繞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待到全部告一段落,安陽侯看著走出木桶的宣逸寧,舉眉含笑,“宣帝的命果然是天註定的,真是讓人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