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沒閒逛,直接買好各自需要的東西,然後就出城回家了。
穆寒歸心似箭,只出城門沒多久,就遇上了麼蛾子。
「都停下來,過去,去那邊排隊!!」
遠遠望見一隊官兵小跑過來,拒馬柵欄長案坐席,腰佩大刀手執長矛,正在驅趕路上熙攘來去的人流車流。
「又來了!!」
眾人一見,登時怨聲載道,這是又遇上設卡徵兵了。
今年開始,一直在徵兵。
梁京大變在即,大戰將興,現在連普通庶民都有所察覺了。按戶籍的徵兵工作早就已經結束了,這設卡攔截,主要是篩沒有戶籍的流民和逃奴。
如今這世道,每次篩都會有不小的收穫。這些被篩出來的,本國流民還好,要是外國的或者逃奴,那屆時就是打頭陣填炮灰的命。
阿礄低聲:「穆大兄,我們繞路吧。」
他們不怕,主要是穆寒。
穆寒和韓菀倒是有新辦戶籍,年輕男女,落地成親,穆寒這武藝這血統,韓菀這儀態這外表,鎮裡鄉親其實都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從前戶籍肯定不能用了,他們成親後,老亭公就去縣裡找了關係,給他們新辦了戶籍。
戶籍有,但問題是穆寒眼睛經不起近看,一個個上前檢查的話肯定露餡。
以前穆寒也遇上過幾次,他直接繞路避開,以免多生枝節。
今天也是,離得遠遠望見,穆寒點頭,隨即一行人掉頭,繞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這一繞,得繞很遠。因為官府也預防聞風而遁,每每會在東南西北各方的大小要衝都設卡,然後讓甲兵在其中驅趕監視,並不會做無用功。
好在阿礄他們是本地人,路很熟,不走要卡也無妨,專撿些偏僻的土路小道,七拐八拐,就繞出來了。
就是耗時久,這一繞,就耗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走得快汗流浹背,水囊早空了,大夥兒嗓子冒煙,拐出大路見得茶棚,趕緊衝上去。
方才有機靈的,也綴著他們一起走,穆寒等人也沒驅趕,一大群人把茶棚坐得滿滿當當,吆喝叫東家快快上茶。
走慢一步的,或者沒錢的流民就坐在邊上的草叢上,茶棚東家是個心善老伯,上完茶後,也一人舀了一瓢生水給他們。
歇了腳,飲了茶水,不免就聊起天來了,天南地北來處去處,因著算有共患難的情誼,茶棚氣氛也算十分熱絡。
穆寒本不吭聲。
他寡言內斂,這類場合,除非有人問他,他會簡短回一句,否則他都是旁聽。
不知怎麼說著說著,大家就說起郇河水來了。
「……你們是不知道啊,郇河水漲得厲害啊!」
「誒,你們這邊雨還不算大,我們幾個是牟縣來的,那邊暴雨傾盆已連續半月了。」
「我們十四出來的,還再下,一點都沒見停!」
阿礄好奇:「那你們這麼早跑出來做什麼?」
那流民搖頭嘆氣:「還是你們這邊好啊,大人們有些良心!我們那邊不行,郡裡撥下來的俢堤錢,十用其一就算好了。」
「我們兄弟幾個就是築堤民夫,一清二楚,那堤壩老舊得緊,只怕……我們鄉又低窪,敢不跑麼?」
「唉。」
「說來,今年雨水真多啊,沒想到上游比我們這邊還厲害。」
「厲害多了!」
「我看啊,今年洪澇是跑不了的,只怕還會決堤,……」
「是啊是啊,唉,……」
阿礄皺著眉頭聽著,都是庶民百姓,心下不免難過,但好在他們潞邑地勢高,距郇河也不算很近,還好。
他想和穆寒感慨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