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潮水一般將那些陰暗的聲音給沖刷得一乾二淨。
他再次蹲下，將神色怔愣的千手玉繪抱進了懷裡。這一次，兩人真切地觸碰到了彼此。
“別哭，別哭，玉繪。”千手柱間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喉頭哽咽，“不要相信他們說的話，玉繪，你真的特別特別好，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
明明自己承受著如此大的壓力，明明內心是那麼的痛苦，在每天晚上面對他的時候，她的笑容卻仍然是燦爛的，竟沒有將這些情緒洩露半分。
是不想讓他知道，她其實過得不好，讓他也跟著擔心嗎？還是習慣了強撐著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呢？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他的心又酸又軟，幾乎要化作一灘水了。
“真的嗎？柱間大人……”千手玉繪紅著眼眶問道，“我真的沒有讓你失望嗎？我知道自己學得很慢，我知道自己基礎很差，我、我會很努力的，你不要……”對我失望，好嗎？
千手柱間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沒有，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他看著她的眼睛，兩雙相似的黑色瞳孔中倒映出彼此的身影，“能夠遇見你，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千手玉繪顫抖著點頭，緊緊攥著他胸口的衣服：“能遇見柱間大人，也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千手柱間從喉嚨裡發出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又有兩個身影出現，千手柱間正要起身將他們趕走，小幸春野卻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出來，跌跌撞撞地撲了上去。
“爸爸……媽媽……”
兩人的手裡拿著那張寫著不合格的成績單，搖頭嘆氣。
“玉繪，要不然……你還是退學算了，這麼辛苦，最後還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不是浪費時間嗎？”中年男人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疼地說道。
千手玉繪僵在那裡，兩隻腳像是灌了鉛。
中年女人捂著嘴落淚：“玉繪，嫁人也沒什麼不好的，你有木遁，不管嫁到誰家裡去，都會好好對你的。”
千手柱間快步上前，握住千手玉繪的手。
她的手真冰啊，沒有一絲熱乎氣。
“是啊，玉繪，誰不要結婚生子的呢？如果你沒有木遁，以後要嫁的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現在你覺醒了木遁，上門提親的都是大家族的掌權者，你嫁過去不就是等著享福嗎？”中年男人好聲勸道，“爸爸媽媽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千手柱間感受到了千手玉繪在發抖，他壓抑著怒氣，往前邁了一步：“兩位，你們……”
“不。”
千手玉繪拽住他輕輕向後一扯，並沒有讓他擋在自己面前。
她的聲音最初還因為痛苦而有些含糊不清，慢慢地就變得堅定起來。
“不，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她閉了閉眼，任憑淚水滑落，“我想要的，是能夠自由選擇的權利。不管是嫁人也好，不嫁人也罷，我要的，是我自己能選擇我自己的人生。”
她鬆開了和千手柱間握著的手，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她雙手交叉緊握，彷彿在從自己身上汲取力量，“不管是給予我痛苦，還是給予我溫暖，我都全盤接受。痛苦磨礪我使我更快地成長，溫暖鼓舞我讓我有更多的動力。儘管來吧，我絕不會退縮！”
千手柱間的耳邊一靜，那些一直縈繞不去的嘈雜聲音終於徹底不見，如同爛泥一樣環繞著兩人的陰影被驅散。
千手玉繪向前走去，千手柱間聽見她輕聲呢喃：“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想追上她，身體卻驟然一輕。
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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