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呆在這裡了。
我想了很久,決定不再去幽冥冰鏡那裡。這樣,就不會見到久冰君了。因此一連幾天我沒有去,一直窩在雪地小屋裡。是淮漣來找我,她叩響那扇小窗戶,透過冰縫看屋裡的我,“你怎麼躲起來了?小師叔想見你。”
我有些負氣地想,他想見我,我就得去見他嗎?我第一次慶幸自己不是流族弟子,不用被那些繁文縟節拘束。淮漣搖著頭,嘆息一聲走了。我也一直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和久冰君之間的事這麼熱衷。以至於到了天涯相隔之時,淮漣還在為我們牽線。要說起來,她這個紅娘是失敗的。
黃昏的時候,雪下得越發大了。小屋冰窗又被叩響。我以為是淮漣去而復返,便沒有好氣地喊道,“你回去吧。我才不見他。”外面一陣靜默,只有風雪飄過的聲音。
良久,我以為淮漣走了,不想一道含笑的聲音傳來,“你不想見誰?”是久冰君。我呆在屋內,心忽然跳得好快。只是因為他這難得的含笑之語。小窗又被敲響,“你出來吧。”他說今夜月色極美,你不出來看看真是可惜。我想,月色再美,也沒有他來得吸引我。
在月色下,他第一次朝我伸出手,我握住,有些涼有些溫。這是情人的溫度。
他笑得好似一朵白蓮花,“我沒有騙你吧。”我望著雪地上空那輪冰月,真的很美。流族弟子皆說是我在魅惑久冰君,卻不知,是久冰君在魅惑我這個乏善可陳的小女子。我握緊他的手指,彷彿想在他肌膚間印下我的痕跡。久冰君看著指間的紅印,笑得無奈。
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踩雪聲,看見熟悉的流族弟子的服飾之後,我下意識地躲在了久冰君的背後。手也慢慢地鬆開,久冰君回眸看了我一眼,然後就任憑我鬆了手。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失望與冷意。
我實在沒有勇氣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我逃走了。逃到自己的小屋裡,默默地懊恨。
過了好久,他也沒有來找我。我這才恍惚間想起,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之類的話。或許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偏生我還在這裡自怨自艾,相思無盡。我沒有想到,就是這些日子雪山之巔發生了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當那些流族弟子破開小屋的門時候,我正擺弄著手中不知誰放在小屋門前的冰雕花朵。門開的時候,手中的冰花就碎了一地。
我被他們綁到雪山之巔,尚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我看到坐在首座的阿爹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是阿爹吩咐下來的。
我跪在雪地上,面對冷著一張臉的阿爹,起初還以為是因為久冰君,如果是因為這個,我還不會憤恨至今。可惜不是,阿爹竟然端坐上方,疾言厲色地質問我,“是不是你將那些巫楚道士引到這雪山裡來的?”
巫楚,道士,那不是我們家族的宿敵麼。只是,阿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我仰著頭,望著阿爹,忽然覺得他那慈眉善目變得模糊不清。阿爹將所有罪責都歸到了我身上。我跪在那裡,像一個千古罪人般跪在那裡。
在阿爹冷著一張臉宣佈要將我永遠逐出雪山的時候,那一刻,我萬分慶幸阿般不在這裡。我情願像阿般那樣死了或者漂泊到另一個地方,也不想來到這片雪山。
在流族弟子的眾目睽睽之下,我踩在雪山腳下的雪地之上,朝著不知名的方向走去。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孤獨而來,孑然而去。我以為這樣就是終局,卻不想,這只是開端。
在看到雪地上靜立的少女,我有些吃驚。這個久居雪洞的靈巫兒手拈一枝梅,攔住了我的去路。她眨眨眼,說要給我再算一卦。那時的我滿腔憤慨,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靈巫兒卻遞給我一朵冰花,她說這是久冰君託她送給我的。
我默默地接過來,原來每天清晨放在屋前的冰雕花朵是他送的。靈巫兒沒有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