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宦娘在前,虎視眈眈的屠夫也跟在她的後邊,直令宦娘心生提防。
看來,徐平定是故意這麼安排的。他明知二人有隙卻還這樣安排,宦娘可不覺得他是在為她倆創造和好的契機。
二人先去了米糧鋪子,裡面空蕩蕩的,缸裡都被人掏了個乾淨,沒有一點剩餘。只有那櫃檯上,趴著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腹內如那米缸一般被掏了個乾淨,目眥欲裂,死不瞑目。
宦娘看了眼他的臉,心上很是酸澀。她雖不知這人的姓名,二人卻也算是臉熟,平日裡每次來這鋪子裡買米時,這夥計還會給她算便宜些呢。
“你做什麼去?可不要無事生非,耽擱時間!”見宦娘起身向著那瞪著雙血紅眼睛的死人走去,屠夫不由得雙眉緊皺,不悅地開口問道。
“是熟識的人,想讓他死相安詳些。”宦娘答著,使勁兒將那夥計抬了下來,平放於地,之後又扯了旁邊的賬本遮住他那鮮血淋漓的腹部和胸膛,伸手合了他的雙眼。
屠夫很是不屑,“死都死了。”
這般說著,他忽地聽見了些響動,眉頭一皺,抬頭看去。
自那糧鋪一角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吱呀一聲,偏門被推了開來,屠夫定睛一看,不由得心上大駭——竟是一隻比他還要壯碩的黑皮老鼠!那碩鼠眼含兇光,尖牙帶血,渾身臭氣,四肢著地,看上去分外可怖。眼見著看見了兩個活物,碩鼠眼中寒光一閃,似乎來了興致,腳步快了起來。
屠夫看了眼沈宦娘,她正站起身來,從櫃檯裡邊往外走來,不由得心生一計。
手上暗暗用力,一捆麻繩現於掌中,他快步向門外退去,同時將麻繩利落一拋。宦娘杏眼圓睜,怒不可遏,完全不曾想到在這緊要關頭,屠夫竟會打這樣的主意!
“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屠夫冷笑著咬牙道。
她連忙閃躲,可哪裡閃躲得開?這繩子乃是異能所化,自動便可追尋異能者想要捆綁的人,說時遲那時快,宦娘便被捆了個嚴嚴實實,而屠夫手腳靈快,早已逃之夭夭。
望著那呼呼噴著熱氣,眼神冰冷的髒臭碩鼠,還不待宦娘反應,她指間的根根湖草便迅速生長伸延,如道道利箭一般,各自朝著不同方向,狠狠刺入那碩鼠的身體內,不過數息之間,這張著血盆大口攻來的碩鼠便被分割得四分五裂,只餘下大塊大塊的血肉,以及一地黏稠液體。
這過程太過迅疾,湖草出現的及時,消失的迅速,一將碩鼠解決便驟然不見。宦娘怔怔然地望著自己的雙手,隨即又有些高興起來——雖無時無刻都有可能被這寄居在身體內的湖草吞噬,可這湖草的功力實在厲害,怎能不令她高興?
正欣喜時,她驟然感覺有人在打量著自己,側頭看去,竟是倚在門邊,神態散漫的徐平。他一襲黑袍,青絲飄散,姿容俊美若謫仙一般,可宦娘卻清楚,這人的好皮囊之下藏著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
他不是隨著那猴子去清道了嗎?
恍若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似的,徐平輕輕啟口,“早就完事了,便來看看小妹。”他撫著自己的心口,眉心裝模作樣地皺起,“許是兄妹間的感應罷,總覺得你那裡要出些什麼事情,讓為兄憂慮不已,難以心安。”
宦娘嫌惡地瞥他一眼,起身從他身邊走過,朝著那成衣鋪子的方向走去。徐平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身後。
這成衣鋪子,正是秦鳳孃的那間鋪子,亦是變故初生之時,宦娘幫忙的那間鋪子。
第20章 代家
第二十章
當時地裂之時,這一帶的響動沒那麼大,是以大部分房屋雖有裂紋,卻也並未完全倒塌。秦鳳孃的這間鋪子,尤為完好,宦娘遠遠瞧見了,稍稍安心。
她與徐平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