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手指沾染了一點宦孃的血,隨即用舌尖輕輕舔舐指尖。恍若口中品味的是無上佳餚一般,他像孩子一樣砸吧著嘴巴,隨即眯起眸來,對著宦娘,很是無辜地笑道:“宦妹的血,就和妹妹一樣美味呢。”
宦娘只是稍稍移開了頭,對他的怪異行徑,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習以為常了。她情緒已然平穩,心中已有了一番思慮:徐平若是真心想要殺她,大可不必砍她小腿,而且砍得手法雖利落,可是傷口並不算深,如今她已然毫無痛感。既然不是為了殺她,那麼徐平所為,多半是為了限制她的活動。
雖然是算不得深的小傷口,但徐平卻還煞有其事地為她包紮起來,將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半是處理傷口,半是挑逗褻玩。
“……不解釋一下嗎?”她驀地開口,平聲問道。
徐平似是有些意外,抬眸看了眼她,隨即漫不經心地道:“既然受傷了,這幾日便不用參與受訓了,更不用去擺弄那些花花草草了。宦妹也樂得清閒,難道不是嗎?”
他太難捉摸了。宦娘確實對於不必執勤很是高興,可相比待在徐平的屋子裡頭,她更加喜歡執勤。
小腿上忽地傳來一陣劇痛,宦娘回過神一看,徐平正狠狠按著她的傷口,直直凝視著她的眼眸中暗含冰冷的警告之意。見她因痛感而咬唇,徐平緩緩勾唇,隨即柔聲道:“宦妹決意屈從也好,虛與委蛇也罷,可宦娘你都得記好了——你是我的女人。什麼時候要了你,什麼時候讓你有孕,全都要依著我的興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男人,你敢親近誰,我就殺了誰。你可明白?”
若是不聽他具體說了什麼的話,他的聲調聽起來當真輕柔,如若在哄逗嬰兒入睡一般,滿是愛意。然而他所說的話,卻完全襯不上他溫柔的語調,陰沉、偏執而又毒辣。
宦娘知道,自己這時候該乖乖點頭才是。
但她到底還是不甘。
轟地一聲,平地響起炸雷,如箭一般的閃電映得窗外剎那間亮如白晝。少時之後,大雨滂沱,從天中墜地,劈啪作響。
對上徐平意味難明的目光之後,宦娘竭力穩定心緒,隨即冷笑一聲,說道:“我怎麼會不明白?我一清二楚!你將我壓得密不透風,你心思狠毒,手段殘忍,整個宮城誰不知道我是你的禁臠,我哪裡還敢牽扯別的男人與我一同受罪?徐平,你放一萬個心罷。我是沒本事,沒辦法殺了你,我明明白白。所以我也懶得自耗精力了,就這樣吧。我拿你無可奈何,倒不如順遂了你的心意。”
話及此處,她稍稍偏過頭去,不多時,便見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宦孃的心中在暗自擂鼓。
起承轉合。這就是她的起。必須讓徐平相信她是真的決意屈從了才行。
徐平卻是紋絲不動,坐在床邊,隨即抱著雙臂,挑眉笑道:“宦妹哭起來可真是好看,著實令為兄難耐。我的心裡頭自然是相信宦妹的,我不信你,又還能信誰呢?可是,身體和心卻是可以分開的,我自年幼時起,便對此深信不疑。現在,我的身體並不相信宦妹的話。宦妹可否說服它呢?”
雨打紗窗,沉重如落石一般。宦娘亦是心頭大震。
她自然明白徐平的話,可是恰如徐平所說,身體和心,是可以全然分開的。她心裡明白,可身體卻不情不願。
“沈女郎不明白嗎?”徐平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冷意,“將你的誠意,展現給我看。若果真決意順遂我,那就要一絲猶豫也無。想要說服我的身體,很簡單,取悅它便是。”
是的。取悅一個男人,尤其一個本就對你心懷不軌之思的男人,是件極其簡單的事。
她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在窗外雨聲的陪襯下,尤顯可憐。
咬了咬唇,她傾身上前,覆上了徐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