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罪?”
這漢子身負兩種異能,“紙”和“止”,既能造紙,亦能止住人的身形。
他驀然伸手,狠狠按住覆在宦娘眼上的白紙,另一手則在宦娘身上摸索起來,尋找著那支釵子,口中道:“小妹兒,別怪大哥冒犯你。我可沒有什麼糊塗心思,只想拿那根釵子。”
他的話語驟然頓住。
一條湖草緩緩沿著他的胳膊盤繞起來,緊跟著又有數條湖草密密麻麻地纏上他的手臂,緊緊地在他手上箍出道道血痕。慢慢地,血痕漸深,繼而鮮血淋漓,不住下淌。
漢子大為愕然,這才想起了自家統領韋少雍所提過的話——“徐平手下有個女人,有古怪,要提防”。他身子微微戰慄起來,湖草已然陷入血肉之中,臂上幾可見骨,表情因疼痛而分外扭曲。
漢子咬著牙,連忙以最後一絲力氣施展異能,令宦娘能夠活動身體,口中哀求道:“我還有妻兒要養,小妹兒饒我一命!你可別忘了,若是你殺了我,也要受罰,說不定還要被誅殺!”
宦娘也很是驚惶,立時拂開面上層層白紙,心裡一個勁兒命令那湖草收回,可是那湖草卻彷彿完全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根本不理宦娘,徑自纏繞著漢子的胳膊,似乎還在吸食著他的血肉……
“饒我一命……”那漢子已然意識模糊,臂上白骨嶙峋,血肉模糊,分外可怖。
第24章 護釵
第二十四章
宦娘微微抿唇,抬手去拔指間的湖草,每拔一根,便彷彿斷了一處血脈筋絡似的,腦中體內俱是刺痛異常。然而痛感愈厲,宦娘反而愈感鎮定,她將指間生出的湖草一根一根地拔了個乾淨,任由指尖鮮血淋漓,她也神色不變。
那漢子卻已然疼的昏厥過去,躺倒在地,原本黃褐色的面容已經現出青紫之色,觸目驚心。宦娘微微斂眉,心上生出些許愧疚之思來。
她連忙起身,撥開珠簾,欲喚守在門外的羽林衛,讓他們將漢子帶走就醫。
誰曾想剛走幾步,她便驀然被絆倒在地,低頭一看,地上不知何時竟繫著條繃得直直的線繩,細如髮絲,著實難以發覺。
宦娘本就體內難受,這一摔倒,更是摔得皮肉生疼,腹內一陣噁心。她強自忍耐著,抬起眼眸,卻見面前亭亭玉立著一位美貌嬌娘,面帶白紗,頭髮盤的一絲不苟,一副青樓歌姬的打扮,最奇特的是手中還抱著把桐木琵琶!
她腰間繫著塊玉牌,昭示著她暫時由裴儉統領。她的異能是弦,能夠化出如琴絃般纖細的線,遠比有異曲同工之異能的屠夫要很厲害許多。畢竟,弦能割人,粗繩卻只能捆綁。
琵琶嬌娘見她抬頭,登時舉起琵琶朝著她的頭部砸去,宦娘用力一滾,琵琶娘子卻步步緊逼,邊那琵琶去砸她眼部,邊生出條條琴絃,裹住她的身子。
宦娘抓住契機,竭力集中精神,琵琶娘子驀地察覺到眼前一黑,意識到中了宦孃的異能,不由得緊緊攥著手中琵琶,停住了攻擊。
宦娘側躺在地,手按胸口,大口大口舒著氣,良久之後方才爬起身子來,稍稍擦拭了一下滿手鮮血,又將琵琶娘子的一對眼球裝入腰間香囊,隨即對著琵琶娘子道:“等比試罷了,我再將眼睛換回。”
琵琶娘子卻是微微福了福身,一雙美眸緊緊闔著,什麼話也不曾多說。
宦娘到了門口,喚了羽林衛來。羽林衛抬走了暈厥在地的駝背漢子,又攙扶著琵琶娘子離去,宦娘這才稍稍安心。
她站不大穩當,不由得伸手去撐牆壁,可想了想,又收回手來。只因她指尖鮮血猶存,宦娘生怕她的血汙了壁繪。
她回到原地,復又盤腿而坐,暗自理息療氣,平穩心緒。可惜卻沒什麼大用處。腦中刺痛,胸腹翻騰,她感覺那些湖草恍若在腹內生了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