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使我震盪……」
奇怪,她跟牢我幹什麼?
司機看到我,把車子駛過來。
她吹口哨,「沒想到你是富家子。」
我拉開車門,她忽然開進車子,「送我一程。」她已經坐好。
我很猶豫,請客容易送客難,不過有司機在,我也不怕。
她狡猾的笑,「上帝救世人,你剛送我一程都不肯,說時容易做時難。」
她也說得有理。
她向我擠擠眼,「上主連麻風病人都醫,你呢?」
我沒想到她知道這麼多典故,不禁看她一眼。
她得意洋洋地說:「幼時,我上過主日學呢。」
「去哪裡?」我問。
她雙眼骨碌碌的轉,「兜兜圈子再說。」
我同司機說:「先把我送回去,隨即送這位小姐。」
司機在倒後鏡看她一眼,不作聲。
「你這麼傲慢,怎麼做個好弟兄?」她問。
我在家門前下了車。
她也說得對。理論上我很明白,越是罪人,越需要赦免,但真正看到她那樣的女子,先嚇個半死,動彈不得,她還不算是壞人,只不過背境環景與我略有不同而已。
回到家,我想了很久,她是否來試練我的人?
那夜我睡得很壞。
第二天出門去上課,有人在門口叫住我。
「嗨。」
是昨天那女孩子,今日改穿窄褲靴子,坐在欄杆上,半仰起頭,眼睛仍眯成一條fèng。
她尋上門來,怎麼辦?只得沉著應付。
「不睬我?對對對,分別為聖,你是聖人,我是罪人,哈哈哈哈哈你不救我嗎,你看著我沉淪?」
我轉身沉著的答。「小姐,如果你有困難,我願意與你參詳,但如果你只為取笑我,恕我對你冷淡。」
她一呆。
我已經上了車。
我益發覺得,做牧者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放學,她已不在,當然,傍晚時分,正是他們開始出動的好時光,我搖搖頭,回房溫習功課。
對牢課本,我卻在想別的問題。
我一直坐在臺前到深夜,唱機放著柴可夫斯基的鋼琴協奏曲,近十二點時,天下起雨來。
視窗朝花園,玻璃上發出嗒嗒聲,我開頭以為是雨聲,後來覺得聲音太大,起了疑心,看出窗戶外,只覺漆黑一片,再凝睛,忽而看到花叢樹影中有一張面孔,嚇得我跳起來。
鬼?
書生在書房夜讀,女鬼出來引誘他,這些故事在今日還會發生?
我退至房間一角發呆,那是一個女人的面孔,她伸出手來拍我的窗門,一邊張開嘴叫,我聽不到聲音,因為玻璃隔著我們。
我終於鼓起勇氣,過去開啟窗門一條fèng。
那女子喘息,「放我進來!」
她整個身子被雨淋濕,頭髮黏在臉上,化妝品糊掉,青一團紫一團。
她突叫,「放我進來,他們在追我,快放我進來。」
我認出她,她就是那個問我是否真信上帝的女孩子。
「我是蘇珊,你認得我,快放我進來。」
我把窗戶推開.風跟雨立刻飄進書房。
「我開門給你。」
「不,來不及了,快。」
她已攀進窗門,我一拉,她聳身跳進來,一跤摔倒在地上。
我扶起她。
她雪雪呼痛。
「你受傷?」我驚問。
「快把窗簾拉攏。」她咬緊牙關。
我立刻放下簾子。
到這個時候,我發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