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美人做起鬼臉來也是可以嚇死人的。
很快從桂兒處得到確切的訊息,原來這尹媽媽是金媽媽自小一起長大的門口鄰居,因感情很好,便於二人嫁人前結拜金蘭,旨在今後也不相忘的意思。
後來一同進了蘇家園子,愈發好上加好。只是尹媽媽不如金媽媽圓滑通達會說話精做人,因此並不得重用。
自宛妃得勢後,蘇家風聲水起,二房這才有了無處堆積的財富。因此要起一座樓來安放。金媽媽得此機會,多在齊媽媽面前說了些好話,齊媽媽領了人到太太面前,太太見著問過幾句,果然也覺得很好,便叫管了後樓。
人是極忠厚老實的,桂兒原話在此,忠厚到簡直有些木訥的地步,這段時間家裡連出了幾件事,本來依了老臉。求了太太許可以辦得成,卻因臉皮太薄不肯張口,白白失了許多機會。
這正合了玉梭剛才的話。
“九小姐,”回來報告時,玉梭回想適才亦道:“要不是金媽媽強著她收下。這尹媽媽簡直跟銀子有仇似的,只嫌燙手向外推。園子裡哪有這號人?個個都是見了銀子恨不能長出八隻手來搶的!”
祈男擺手止住她,反問:“家裡出了幾件事?什麼事?”
她只希望,能有自己幫得上的。
玉梭細想回道:“一是女兒出嫁,不知怎麼的花轎碰上個不知什麼地方來的貴公子,公子倒沒什麼說,下人鬧得不行。陪了不少錢不說,還強著叫新娘子下轎來行禮道不是。自然這是不行了,於是又叫尹家帶禮上門陪罪,卻還是不中用,非叫尹家女兒上門,說是新娘子衝撞了。自然也得新娘子上門!”
祈男對這種說辭簡直嗤之以鼻:“這叫什麼話?若是個老爺的官轎撞了,也讓老爺頭頂烏紗官帽給他請罪麼?!”
“可不是?”玉梭也搖頭道:“若真如小姐所說,只怕就是他們磕頭陪禮了!可恨的是,他看準了尹家無權無勢又老實好說話,這才恣意刁難罷了!”
祈男氣歸氣。細想之下,卻也看出來,自己對這樣的事是無計可施的。一個深閨小姐,哪有本事插手外頭男人的事?
“別的還有什麼?” 祈男有些洩氣,心裡略覺出些人小力微的頹然來。
玉梭看在眼裡,掂量一番開了口:“別的也罷了,唯最近尹剛,也就是尹媽媽當家的,跟著成管事押送禮品去錢家,回來就得了熱病,請了外頭郎中來看,總也不好。這事原本不難,求了太太,讓隨便哪個太醫去瞧一眼也就罷了。不過尹媽媽總不好意思開口,這種事,金媽媽也不便替她去求,因此拖到現在,人漸漸不好了,尹媽媽這才急起來,只是到底人笨口拙,想求,也求不出口。”
祈男不聽則已,一聽便心眼俱開,這不是老天誠心送個機會到自己面前麼?!
“太容易了!” 祈男笑眯了眼睛:“明兒叫了品太醫進來,跟他說一聲,什麼了不得的事?!”
聽到品太醫三個字,玉梭的心便突突地跳個不停,不知怎麼的,陡然間她情不自禁轉過身去背對祈男,不好意思直面對方似的。
祈男此時顧不上細究她的心理,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了興奮和緊張之中。自己終於在宅鬥這場戲裡邁出了主動的第一步。
以前總是太太打一巴掌,自己再做反應。如今自己主動出擊了,身心整個與前不同地起了變化,腎上腺素在身內狂奔直留,讓她頗有些血脈僨張,愉悅,而刺激。
“小姐說得,好像品太醫成了咱們自己人似的,隨便就使喚起人家來了!”不知何時,玉梭無由來的口中喃喃自語起來。
祈男猶自興奮,看不出對方真實心理:“他本來就是自已人,若不然,也不肯幫咱們這許多了!別人說不準,除了姨娘和玉梭你,唯有品太醫是最信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