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品御醫才說不讓您升肝火的,您這會子又忘了?”秀媽媽從外頭進來,臉上帶著常見的淡然笑意,口中悠悠地勸道。
祈男扶在宋薇肩上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品御醫?是杭州那位和叔父?還是。。。
“說得是,”老太太的火氣來得快。消得也快,秀媽媽幾句話便將其平伏了下去,擺手讓宋梅宋薇下去,然後對祈男道:“你初初的來。別記在心裡,往後就知道了,別聽她們說得我老虎似的,其實我呀,和善得很呢!”
秀媽媽輕輕笑了,祈男也趕緊陪笑,宋梅宋薇有樣學樣。
“既然您新孫媳婦有這份孝心,”秀媽媽剛才人不在屋裡,可屋裡的事沒一樁能瞞過她的眼睛:“就讓她給您夾些菜便罷了。二位小姐。這本是新媳婦做的事,您二位也就不必爭了。”
輕輕二句話,解決了屋裡的困境。老太太也就笑了起來:“正是這話。你們要想這樣辦。”指著宋梅宋薇:“也不必著急,待有了婆家,少不得要一一行來。”
宋梅宋薇臉上飛起淺淺紅霞來,這方退回自己桌旁,坐了。
老太太看著二人背影,祈男這方發覺。其實目光裡,滿滿都是疼愛。口中亦低低喃喃地道:“還是孩子呢,知道什麼?不如尋個好人家便了。”
祈男陡然想起祈蕙來,心裡便有些理解老夫人了。
伴君如伴虎,進宮這條路可不是容易走的。
“行了,你就替我夾一塊柳蒸的糟鰣魚,再配上幾樣小菜,你看那個好就給我那個吧。”老太太吩咐祈男,祈男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來,聽見聲音方反應過來。
“哎,就聽老太太您的。”祈男脆生生應了一句,看看桌上,紅鄧鄧的泰州鴨蛋,曲灣灣王瓜拌遼東金蝦都十分爽口,亦是配粥下飯的好菜,便各樣夾了些,過後又放上只熱騰騰香撲撲的玫瑰點心,別的例如白燒筍雞和燉爛鴿子之類腥葷,倒沒有動手。
老太太點頭不語,揮揮手,讓祈男下去了。
玉梭早替祈男將粥盛好,正會子也正好放涼了,祈男才吃到一半,就聽見外頭荷風驚喜的聲音傳了進來:“大爺回來了?!”
一屋子人,除了老太太外,都站了起來,老人家放下銀甌,笑呵呵地對秀媽媽道:“今兒來得倒快!想是這裡有道子催命的符呢!”
祈男頓時兩頰緋紅,羞態可掬地垂首而立。
宋抉一身朝服,急匆匆地步進屋來,來不及給老太太請安,先將目光投射到了祈男身上。
還好吧?沒人刁難你吧?
宋玦口雖不言,眼神中卻全是關切。
祈男落落大方地抬眼回視,亦是答應:很好,我很好,可以應付的來。
宋玦薄削唇角倏地勾起一條不易令人察覺的弧線來,不過也只一瞬間,很快正色起來,走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請老太太安!”宋玦恭敬行禮,老人家坐在上首,滿心滿眼都是笑意。
“起來吧!”老太太向外有意無意地張了一眼:“你父親呢?沒跟你一處回來?”
宋玦略有些猶豫,看著老太太半晌方道:“父親回來了,才去了太太那裡,說待拜過親後,便回書房,有些事要處理。”
老太太眼裡的熱情退了下去,臉上失了一半光彩,低頭不語,片刻之後方抬頭冷冷地道:“有事有事,整日不過是想捏這個的錯,尋那個的不是,好在皇帝面前去彈劾人家!正經國家大事不辦,跟人鬥倒是一把好手!也不想想,當年他父親是怎麼教導他的!”
屋裡無一人應答,都知道這會子說話無疑於自找沒趣。
沉默良久,宋玦向前邁了一步,單膝跪下,聲音低而懇切地道:“老太太,父親也是為了這個家,您何必跟他置氣?有什麼不是,兒子替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