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悄悄問著祈男道:“九小姐,銀香已經退回來了?”
月容耳尖聽見,以為玉梭不過打聽些八卦罷了,遂笑道:“原來你們也知道了?原是太太昨兒晚上來人領了銀香去了,今兒早上卻又讓她回來了,我心裡也正不解。”
祈纓便將太太剛才大動肝火的事說了。又嘆道:“若是咱們,又不怎麼樣了。大哥哥說個不字,頂得我們幾個上百萬句。”
月容點頭:“也怪不得。大少爺是蘇家長子,又是大太太頭胎嫡子,少不得偏疼他些。你這話咱們說說罷了。九小姐也不是外人,若放在外頭,叫有心人聽了去,又惹是非。”
祈男明白玉梭心裡,也有些擔心:“大哥哥想要什麼人?就銀香這樣的還不好?”她試探著開口。
祈纓冷笑:“有什麼好不好的?凡他看中的就是好,看不中的,天仙兒也是不好!太太只是縱著大哥哥,依我看,若老爺知道了,那才是饑荒呢!”
月容見她越說越不像了,忙上來要捂她的嘴:“看你這丫頭!這話是你說的?大少爺不好,老爺說幾句也是應當,你就不該多這個嘴!他是兄長,將來更是要繼承這個家業的,你現在就說他,將來有你苦頭吃!”
不想月容越勸倒越勾出祈纓的火來:“他是兄長不假,可若當年不是太太弄鬼,白白落了姨娘的頭胎,將來繼承家業的還不知是誰呢!”
月容嚇得臉色都變了,本就站得不穩,如今愈發得搖搖欲墜,抽著冷氣道:“六丫頭你愈發造次了!”
祈男看看不好,上來將月容扶回座位,然後款款勸著祈纓:“過去的事不必提了,有些事還是放在心裡,不說出來為妙。我知道你為姨娘不服,不過姨娘吉人自有天相,看這回,不是這然渡過一劫麼?”
祈纓氣呼呼地坐著,半晌憋出句話來:“就算大哥哥將來做了主,我也不必靠他!我出閣自有人家,何必還要看他臉色!且不知道,將來誰要靠誰呢!”
祈男聽了心裡一動,由不得抬頭,看了祈纓一眼。
難道她也聽說了什麼?關於羅家?關於選秀女?
月容滿心滿意只有祈纓這個女兒,見她因惱生忿,知道自己一時勸不住了,只有掉轉過頭來,求著祈男:“九小姐,你看你這六姐姐,嘴裡說得都是什麼話?你看在我的面上,別認真計較,她雖比你大些,也不過小女兒似的,有些氣話說不得,只是說了,咱們就都裝聽不見吧!”
祈男忙拉著月容的手:“姨娘放心,我本不是那起尋不是逞口舌的人,這屋裡說的話,只叫它留在這屋裡便罷。”
月容放了一半的心,也不知能不能信得過祈男。不過對方是救過自己一回的人,她知道祈男是沒有壞心的。
外頭有丫鬟的聲音響起:“二姨娘,藥煎好了,請姨娘趁熱現在喝了吧!”
月容有些抱歉地看著祈男:“九小姐,恕我不能相陪了!也不便拿進來喝,免得弄的這裡也一股子藥味,那太醫又特意吩咐了,說晾涼了藥性大減,少不得現在去捏了鼻子喝乾了完事。”
祈纓忙起來,親自扶了月容回房,又吩咐了丫鬟們幾句,方才回來。
祈男正自於屋中轉悠,見屋裡陳設確實十分陋鄙,桌子又黑又舊,並有不少留痕,顏色也褪得差不多,只看得出來,原本是一張紅漆填繪字紋雲蝠紋的八仙桌。
不過舊歸舊,破歸破,卻是用鹼水洗刷得乾乾淨淨,上頭擺著只黑漆嵌螺鈿花蝶紋圓盒,也跟桌子一樣,舊得很了,幾隻螺鈿都脫了空,留下洞眼兒禿禿的,甚是不雅。
再走到後窗處,祈男推開隔欞向外張了一張,只見外頭兩溜青籬,上頭花草不過只得一半,另一半也是光禿禿的。
才看到這裡,玉梭提醒 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六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