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同樣犀利,宋夫人咳嗽一聲。遂直接偏了頭,將信紙還到呂媽媽手中。後者接了,強笑著平靜住拿信的手,不讓它在對面幾道如電似火的目光下。生出抖動來。
屋裡安靜下來。香爐裡金篆縷縷絲絲縈繞,成蛇成精似的圍在眾人身邊,不肯離去。
“那和親一事,父親又做何打算?”陡然間宋玦開口,眼神裡精光一閃,目光如炬向夫人看去。
宋夫人十分鎮定:“和親一事,確實玦兒的主意可行,業已稟報皇帝,實為省錢省力的好法子。”
宋玦臉上先是沒有表情,過後。微笑起來。
“所以說,父親只是不許與蘇家聯姻一事?”他表現得如此深沉自斂,倒讓宋夫人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因本以為,兒子必因心意不被依從,而要大吵大鬧的。
“夫人的意思。噢不對,老爺的意思,正是如此。”呂媽媽見夫人有些接不上話似的,便自己替她回答了。
秀媽媽看向宋玦,後者俊朗的臉上,薄削唇角倏地勾起:“媽媽你覺得如何?”
秀媽媽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大爺又覺得如何?”
宋玦雙手抱臂。高大身軀傲然而立,身後陽光投注,他整個人便籠於一輪金光之下,劍眉星眸,懸鼻薄唇,面有戲諧之意地道:“媽媽覺得如何。我便覺得如何。”
秀媽媽便含笑看向夫人:“既然如此,請夫人賜信一看。若真如夫人所言,老爺的吩咐自然無人敢違背不從,就算老爺的心意與老夫人相悖,”說著深深看了對面正端坐著的夫人一眼:“也只有按老爺說得辦了。”
宋夫人像早料到對方有此一說。回頭與呂媽媽對視一眼,然後方正視秀媽媽,冷冷地道:“我是無妨的,不過,”話鋒隨即一轉:“老爺信上吩咐,為免生事端,尤其蘇家老爺最近剛剛到家,為免傷及同僚感情,此信不可示人,傳其意後,即可便燒燬為是。”
呂媽媽只等夫人這話說完最後一個字,便配合得極為默契地將太太身邊香爐挪到近處,揭開上頭蓋子,便要將手裡薄薄一張信紙,丟入正冒出火星來的爐中。
說時遲那時快,呂媽媽幾乎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本來捏在自己手中的信紙,瞬間就被宋玦掠了去。
“當真父親如此說?要燒了也不是不可以,待兒子再看上一眼,再燒不遲,亦不為不敬。”宋玦邊說邊笑,身形已離開呂媽媽一丈開外,並將信紙抖了開來。
不料但見之下,宋玦先是身抖手顫,過後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媽媽你來看,“宋玦將信遞到秀媽媽手中:”這可是絕了!“
秀媽媽不聲不響地接過信來,看了一眼,上頭文字確如太太所說,且字跡也。。。
“果然大爺的話沒錯,”秀媽媽也淡淡笑了:“哪裡尋出來這樣一個能人?將老爺的字跡模仿得如此相像?真該識得此人,將來說不定能有重用。”
宋夫人聽了個目瞪口呆,呂媽媽先也是同樣呆住,過後反應過來,惡狠狠地反問:“媽媽這叫什麼話?難不成竟指夫人暗中使人,假做出這信來麼?”
秀媽媽笑而不語,只看宋玦,後者頓時就沉了眼眸,絕世俊美的面容瞬間冷凝,周身彷彿有寒氣凝結。
“自然是這話。若不然,這封信又怎麼說?”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來,臨空抖開,夫人便先看見了上頭如血似朱的一顆玉印,確實是老爺的沒錯。
自己那封呢?別的都好說,只除開此印,這是偽裝不了的。
可他的信,又是從何而來?
“昨晚我便派人,去驛站守了一夜。信到時便知會我到,拆開看過,又再臨摹一封同樣的丟於原處,果然送到夫人手裡,便替換成這封了。”宋玦似乎在笑,可眼底深處,卻隱隱有怒氣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