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 祈男驟然轉身,目光如炬,逼問身後兩個丫鬟。
玉霖從沒見小姐這樣動氣過,頓時嚇得臉也白了,眼也直了,哪裡還說得出話?
玉梭倒還有幾分鎮定,放下藥瓶,慢慢走到祈男身前,口中連哄帶勸,緩緩地道:“小姐別問了,總是姨娘的一片心罷了!”
祈男突然氣短,不知怎麼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
玉霖識趣退出房去,只留玉梭陪著祈男。
半晌,祈男終於說得出話來:“太太給了張什麼樣的床?”她的聲音沉穩淡定,似不動聲色。
玉梭搖頭:“九小姐何必要問?”言外之意,不明自喻。
祈男二話不說,拔腳向外走去。不說給我知道,我就不能自己去看麼?!
玉梭慌得上來攔住,口中求道:“九小姐!”
祈男難得地瞪大了眼睛。十二歲的小丫頭,身形纖秀,面容沉靜,可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卻滿盛著怒火,幽黑瞳仁的雙瞳裡,燃出兩捧熊熊烈焰來。
玉梭情不自禁噤聲不言,更是身不由已,讓開一條路來,她本來想好,決不能讓小姐去姨娘房裡,看見那張舊床。
可是剛才祈男的眼神,是她以前從沒見過,更是連想也沒有想過,會在如此年幼的九小姐身上出現的。
玉梭的堅定的決心,在對面祈男凌厲逼人的純黑目光中盡然動搖破碎。
跨入錦芳裡間的那一霎,祈男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
“九小姐,算了!”玉梭除了這話,再沒有別的好說,雖明知言語的無力,可不說些什麼,她只是於心不安。
祈男眼前赫然出現著一隻舊床,又笨又大,雖上頭裹滿了錦芳心愛的各種紗幔,可也掩蓋不住床本身的暗陋。
若只是東西不中看,倒也罷了,祈男卻一眼就認出,這是後樓上那張不吉利的床,上頭死過人,蘇家祖上有位姨娘,正是在其上吞金而亡。
“這是誰拿來的?” 祈男的聲音已有些控制不住,帶著赫然的怨氣和怒火,這一刻,她真想殺人。
玉梭沉默。這還用問?除了太太,還能有誰?
“老爺明說過,這床不得起出後樓,更不得給蘇家任何一個人睡!” 祈男側頭看向玉梭,冰冷雙眸中驟然迸出絕對的殺氣,“就算是太太,也不敢違背老爺的話吧?!”
玉梭遲疑著開了口:“自咱家大小姐出事之後,老爺已將家事全然託付太太,京裡官場多有坎坷落拓,老爺如今,哪還有心思來管這種小事?”
祈男垂首默然,半晌昂起小巧的下巴來,清冽眼神中透出凜然之色來:“這床原是送來給我的,是不是?”
知道瞞不住,玉梭微微點了下頭,卻又忙道:“姨娘本不想叫小姐知道,因此剛才一字未提,小姐別糟蹋了姨娘一片心意!”
祈男垂下羽睫,半明半晦的日光下,那一襲剪影清冷如月。
不讓自己知道,也就是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氣鬧出來,再受皮肉之苦的緣故。誰能想到,大爆竹五姨娘,竟也會如此心細如髮?
既然知道,為什麼自己面對太太時還時有莽撞?祈男在心裡連連嘆息。
“我知道了,” 祈男慢慢退出裡間,內心裡的感動侵染了她的身體,她覺得心深處某一個角落的柔軟更加彌足珍貴,而餘者,卻在一分一分地堅硬冷酷起來。
太太好手段!頭回伸手,當著眾人自己給她個不從,回頭便叫人將自己的一張好床抬走。今日去見,太太竟一字不曾提起,反又使起攻心計,軟話好說,強使自己配合她,到底還是將錦芳的體已收了個乾淨。
玉梭見其背影微微顫抖,便知祈男心裡必不好過,想伸出手去,終於還是沒有動彈。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