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品!”
夫人太太們被呵斥得無言以對,蘇二太太和祁夫人便領頭走上前來。
不過略看一眼,蘇二太太便發話了:“五姨娘!”聲音裡含著刀鋒般的冷然。
事到如今,祁夫人也不得不附和道:“四姨娘!”
瑾湘被眾人目光逼著,阿常又在身後拉住她不讓她走出來,玉梭倒欲扶著錦芳,卻被後者一把推去了旁邊。
“我扶你,祁四娘!”
月香的雙腿早已如被縛般綿軟得抬不動腳步,錦芳卻還有些硬氣,雖卻心裡早已慌亂不堪,到底還是咬了牙,一步一步,攙扶著幾乎靠在自己身上的月香,走到了院中中央,屏風與宋夫人的面前。
月香被宋夫人奪人的目光逼著,立刻就跪了下來,連帶著錦芳,也不得不一同跪下了。
祈男暗中跌腳,這不是自動認了過錯了麼?可再想去扶,也不能了。
“回宋夫人,太太的話,”錦芳雪白著一張臉,聲音貌似恭敬,卻隱隱包含有幾分傲氣:“確實是我一時忘情,上樓去看了看風景,因沒人跟我們提過不能上去,我也只當沒有什麼要緊。上去後看見黃絹,我知道是不能碰的,雖則我是個姨娘,這點子道理卻也還懂得。因此便只與祁四娘走到前頭窗下,張了一張,就聽見樓下有人叫我們,也就下來了。前後不過頃刻,並沒有耽擱多久,我沒有碰那東西,就連祁四娘,我也是可以下保的。”
宋夫人大為惱怒,這話不是明說自己家有意栽贓陷害了麼?因此語氣便愈發冷峻起來:“照你這麼說,莫不是我家有意擺個壞屏風在那裡,生生要尋你和祁家這姨娘的晦氣了是不是?你說沒人說不讓上去,可也沒人可以上去的呀?你們怎麼就三不知地跑上去的?得虧我家還有個知禮的丫鬟,叫了你們一聲,不然只怕在樓上玩到天晚,你們還不捨得下來吧?”
這話裡已是十足的羞辱了。
其實大家待客規矩,凡請了客人來,又都是身體地位差不多的人家,園子裡逛逛玩玩,實在再正常不過,若有實在要緊的地方不便人去,一般都另有人門前把守,又或是庫房,自然是幾重鐵將軍鎖門,想進也進不去的。
比如上回蘇家,近水軒上下三層,斷沒有隻請人底下一層坐坐,並不特意吩咐卻不讓人上樓的。
從來生活在大家後宅的女人們都知道,上樓一層,比下樓一層風光要好得多,這也是古代沒有過高樓宇,以及過高眼界的現實侷限。因此凡有小樓,大家都喜歡樓上去玩,看看景,吹吹風,方顯愜意。
宋夫人的話,因此便顯得十分強詞奪理。可就算如此,在場太太奶奶們,也無一人敢出聲反駁。
錦芳哆嗦著失了血色的雙唇,正要再說,月香卻暗中拉住了她的衣袖:“別再說了,咱們現在這樣,說多錯多!”
月香低低地道,頭幾乎就快垂到地上去了,聲音裡全是無奈和悽然。
宋夫人轉頭看見蘇二太太,臉上自然不太好看了,勉強壓著火氣,冷笑著道:“蘇太太,依你看,這姨娘的話該如何解釋?”
二太太此時恨不能直接上手掐死錦芳,好容易自己跟宋夫人搭上話了,走動過幾回,甚至蒙厚愛,請自己上家裡來玩了,這好死不死的爛貨倒給自己惹出這麼一樁禍事來!
“這姨娘平日在家裡就偏好掐尖要強,又牙尖嘴厲的,且專門內外搬弄是非,四下裡調唆,如今到底惹出事來,還將臉丟到夫人這裡,我實在沒得好說,太后的貢品是大,只憑夫人處置便罷!”
宋夫人此時已是急怒攻心。她本來被秀媽媽找了來,以為不過是為和親一事,特意生出事端來,一來測 試看看,小姐們的反應,也好看得出,各人的氣度處量;二來麼,大家一齊過來,美的醜的一比較,也就看得好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