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背後嚼我的舌頭?!詼諧嬉謔,道短說長,皆是戶律中緊令禁止的,祈纓,”太太冷若冰霜地又叫了一聲。祈纓的心立刻吊去了半空。
“你告訴我是誰傳這樣的閒話,說出來,你罪可免一半!”
祈纓立刻撲通一聲跪到了太太腳下:“太太息怒,我不過隨處聽人這麼說了一句,也不知是誰。也不知哪裡,總是路上無意間聽同見,太太饒過我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太太眼中頓時有森冷寒光閃過:“饒過你?這裡許多人看著,若今兒白饒了你,今後我還怎麼跟人說理?”說著就放下臉來:“來人!取戶律師本子來!”
一聽戶律本子,祈纓的身子就軟了,整個人軟成一灘泥賴到了地上,祈鸞冷笑從扇子後頭看她,鄙夷又嫌棄。
不會說話偏要說!太太的私房是一般人能當面亂議論的嗎?還說太太要找祈男要錢,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說出來吧?找死呢!
祈琢祈凌祈娟三人進來時,正看見金珠冷臉從裡間捧出那本嚇人的戶律來,嚇得三人縮成一團擠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沒人會替自己求情了,祈纓淚流成河,此時才明白,平日裡到處樹敵不給自己尋個盟友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
小廝們也都已經進來了,板著臉沿牆角站住,祈纓哭得氣也上不來,沒想到厄運有一天也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祈男突然站起來,婉約溫致,定聲靜氣地向太太道:“太太,今兒外頭有不少人呢!外院靠得近,大少爺也定了名單要宴客,此時要打,叫人聽了未免對蘇家名譽不利,請太太三思!”
說完,祈男唇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閃爍,微揚起頭來,向太太看去。
太太果然猶豫了。是啊,叫外人聽見怎麼說?說因為女兒說了自己沒錢所以捱打麼?自己的面子依舊保不住。
想到這裡,太太愈發心裡恨著祈纓,卻不得不勉強點頭:“男兒你說得在理,且先收了下去,記下這筆,明兒再議!”
祈纓死路上回轉,心情一時難以形容,眼淚糊了一臉,看看太太,又看看祈男,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難堪,因竟是祈男救了自己。
祈男慢慢坐回椅子上,不看祈纓,反看了丫鬟玉吉一眼,玉吉會意,忙上前來將祈纓扶了:“六小姐!”
祈纓抽泣著半個身子挨在椅子上,被許多人看著受窘,她覺得面子全失,恨不能尋個地洞鑽進去。早起特意打扮出來,欲在今日席間爭巧奪目的心,瞬間就都灰了下去。
太太板直臉來,正色直視屋裡眾人:“正好,”她眼只寒光凌厲:“你們都在,我這就明白告訴你們。繡莊上的事不用你們理,你們都是示出閣的小姐,一個個只該學好琴棋書畫,並謹記閨訓。”
話到這裡,太太臉不改色地看了祈男一眼,雙方心照不宣。
“繡莊上並不缺錢,”太太說得義正言辭,由不人不信:“我更不要他人資助,蘇家再破落,也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
祈男心裡好笑,太太的繡莊跟蘇家有什麼關係?人是蘇家的,可錢卻是太太自己的,不信讓老爺伸手向太太試試,看太太會不會貢獻出自己的私房來?
屋裡鴉雀無聲,眾人皆被太太的聲音震住,只有祈纓時不時抽出些許鼻音,也都是極壓抑了,躲在帕子後頭的。
良久,祈鸞站起來,恭敬面對太太道:“時候不早了,太太消消氣,不如先用了早飯,再議他事。”
太太嘆息著點頭,邊嘆邊道:“其實我做繡莊有什麼意思?外頭多少閒話,我一般只作聽不見。若不為你們幾個,”手指一劃,將小姐們通划進圈內:“將來出閣時風光些,我才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邊說太太還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