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柺杖歪了一歪,不過也只一瞬,很快就又回覆了穩定,正正在杵在青磚石面上:“宛貴人?”老夫人挑眉冷笑,眼神如冰錐般的森冷,祈男由不得大吃一驚。
“那倒也是個聰明的,只可惜聰明得太過了些,這就自誤了。本來放著大好前程,誰知一夜間就被打到了冷宮,說起來不過是一句老話,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事不慎將釀成大禍。貴人本該是安富尊榮者,只是太過痴心妄想,婢學夫人,註定是沒有好結果的。”
老夫人的話,讓祈男難堪不解。她聽得出老夫人話中的指責和鄙夷。她只是不敢相信,那樣的不堪,竟會施加在自己的親姐姐,祈蕙身上。
“宛貴人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事到如今,祈男也顧不得其他了,追著老夫人便問:“當初一切都好好的,說是就要封為貴妃了,為何轉眼就被打入了冷宮?這些日子來,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個準信,到底我姐姐辦壞了什麼事?皇帝要如此罰她?”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主子的派頭
老夫人冷眼看著祈男,見她身板兒挺得筆直,猶如是絕壁上的染雪青松,清冽眼神中雖有急迫,卻不自覺地亦透出凜然傲氣來。
她跟祈蕙真是親姐妹麼?真是一個姨娘養出來的?為何會是如此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那晚祈蕙在太后面前,痛哭流涕,卑顏曲膝的模樣,再度浮出於老太太眼前。
“皇家後院的事,我如此得知?”
老夫人這話說得,就連玉梭也聽見些勉強來。不過不情願說出真相的意思,卻是讓屋裡眾人明知了。
祈男再看秀媽媽,見其幾不可察地輕輕擺手,便知道逼也逼不出來,只得咬了牙,垂首看向地面。
總有一天,這謎題她是要親自揭開的。不管那些知情的人願意不願意,祈男在心裡狠狠下了決心,自己是一定會將實情瞭然於心的。
“那就這麼定了,”老夫人說完上面那番長論之後,似乎也累了,不耐地將手向外揮了揮:“明兒五更天出門,你好生預備著,別遲了。”儼然已經忘了,自己說請祈男來時,是為了午飯的。
祈男知趣,恭敬應了後,退了出來。
“奶奶,”回去路上,玉梭忍不住要問:“到底老夫人對咱們是個什麼態度?一時覺得她老人家是幫著咱們的,要不然也進不來宋家門不是?可剛剛看去,又覺得她彷彿不喜歡奶奶了。”說著小心翼翼瞥了祈男一眼,生怕她動氣:“怎麼話裡話外的,只是有火似的?”
祈男笑了一聲:“你也太過小心。老夫人就有些煩燥,也不是為我。老夫人何樣人物?宋家一家大小,京裡內內外外多少大家的關節都要她來操心,真要論我,還提不上她老人家的筷子呢!”
玉梭不吭聲了。祈男的話讓她半信半疑,不過她有一點好,知道什麼該住口。這也是奴才的本份,若連這一點都忘了。就離被攆也差不遠了。
回到院裡,香秀笑嘻嘻地來報:“回大奶奶話,奶奶孃家才送了信來,說東府那邊的芙小姐和蓉小姐今日到京了。奶奶後日回門時,就好見著兩位小姐了。”
祈男吃了一驚,祈芙祈蓉也來了?為了選秀?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沒有?”祈男將驚訝收進心裡,面上只點頭道。
香秀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似的:“來人還說,東府的兩位小姐是頭回進京,又是預備大事來的,奶奶如今身份不同往日,還請奶奶多多提攜。”
祈男心裡頓時厭煩不已。自己才進宋府不過一天。打秋風的就上門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祈男打發香秀下去,自己則有些艱難地。邁上臺階去。
玉梭不出聲地嘆了口氣,轉身傳飯去了。
冬天日頭短,待過用過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