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相信我?」他很痛苦,槌著桌子。
倒底年紀輕,母親就不會失態。
「我絕對不是一時衝動,我一生人就是等待你母親這樣的女子:成熟、理智、美麗、溫馨……」
「理智?」我打斷他,「若果她是理智的女人應當與你玩玩就算。」
「齷齪,」他點點頭,「對,最純的開頭往往有反效果,我們若果玩玩就算,不知道,多麼浪漫灑脫!我們要結婚,就不為世人原諒了。」
「彼得,」我心平氣和的說,「你已得到愛情,何必再計較人家的想法?」
他啞口無言。
過很久很久他問我,「你呢,你接受我嗎。」
「你要鎮靜,與我母親並肩作戰,記住。」
「說你是朋友,不是敵人。」他懇求。
他們的敵人已經夠多,我終於勉強點點頭。
我沒有後悔,因為彼得雙眼閃爍起來,能使人開心總是好事。
也許愛情是躲不過的一件事。
他終於找到她,但她相識他晚了十五年。
這不是他們兩人的錯,在以前,她必須忍痛犧牲,但在今日,社會風氣放得多,她可以名正言順嫁給他。她快樂多於痛苦,她不介意一點點閒言閒語,她十分智慧,嫁他是嫁定了。
母親真是勇敢。
我不由得想到我自己身上來。
大後年我才大學畢業,之後還要念碩士,說不定要向博士銜頭進攻,到離開大學已經差不多三十歲,還得花載建立事業,好了,已經是老姑婆,屆時會不會遇到一個二十歲的青年?
也許十多年後,年齡已不是問題,只要相愛,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彼得的家人竟找上門來。
是他的大姐,看到這位女士不禁喝聲採,不但優雅高貴,而且有股書卷氣,同彼得長得很像。
這位小姐不會不講理,我不用擔心。我請她坐,敬茶。
她開門見山的問我:「他們真的要結婚?」
我攤攤手,「看樣子不是玩的。」
「要命。」
「可不是。」
「我們姐妹倒無所謂,父母可不開心。」
「可以意料得到。」
她看我一眼,「你也很尷尬吧。」
她真體貼,多數人在這種時候再也不替人著想的。
「會不會刊登啟事?」她問。
我答:「沒聽說過。」
彼得說在美國注埠筢去渡蜜月。
「家父母的意思是,可不可以不結婚。」
「實不相瞞,我同彼得也說過,不行,他們一定要結婚。」
她很為難,我們都很為難。
「婚後……很難來往。」
我覺得也是。五十歲的翁姑,四十多歲的媳婦,人際關係何等複雜,誰說婚姻是一男一女的事?
彼得的姐姐又說:「我祖父母還在,七十歲,身體好得不得了,一定要喝孫子的喜酒。」
我的天。
但是母親可豁出去了,什麼都不理。
我問,「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她說:「我還想問你呢。」
又是怎麼戀愛起來的?真神秘得不能形容。
彼得的姐姐搓看手,無奈的說:「我要告辭了,打擾你,自坐半天,一點結論都沒有。」
在他的家人眼裡,彼得肯定是吃了大虧,但在我眼裡,母親往後的擔子可重了,但兩個當事人卻嫌我們嚕嗦,只要我捫不理閒事,他倆也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戀人。
我莞爾。
能夠戀愛真是好。
彼得的姐姐忽然說,「他們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