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富紳們之間湊在一起,就開始議論不停,弄得茶棚內很嘈雜,惹得另一邊的武人們不住看過來,他們倒是很沉默,唯恐談笑說話壞了規矩,沒曾想這些富貴人等卻不在乎,嘰嘰喳喳好像村婦扎堆,難道這些人物不該有點矜持嗎?隨便拿出一個都可以壓得各處的大族低頭,怎麼這麼不講究?
就連那幾位出身高門的武夫也滿臉詫異不解,富貴人物的做派他們見得多,清江浦這邊商界已經傳承二百年了,早就沒有什麼暴發戶的習氣,事事向勳貴高官門第靠攏,怎麼就這麼不講究,注意過去,還會發現豪商有些人還是保持沉穩,可有些人就是心慌意亂的,好像這說話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徐州到底有沒有被那洪水禍害,我聽說徐州被淹了,邳州被淹了,連他們在荒草灘,就是什麼淮安北區的莊子也被淹了,可也沒看出什麼損害,雖說徐州有些神異手段,可也實實在在發洪水了,別是強撐著”
“他們家底厚,當年打破那麼多豪門莊子,不知道搜刮出多少金銀來,去年那聞香教的變亂,只怕也是發了大財,再說了,他手裡地盤可不止徐州這一處……”
這個也有人議論,不過附和的人不多,可不少人都在豎著耳朵聽,顯見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正在這時候,從運河碼頭那邊有人向這邊跑過來,到了茶棚門口喘著氣吆喝說道:“進爺馬上就要過河了。”
聽到訊息,茶棚內轟然一聲,議論的不在議論,都在整理衣服儀態,連帶著武人那邊也都看看自己的裝束打扮,有心人就能發現,武人那邊不管是窮富貴賤,這一身衣服都很齊整,最起碼是漿洗過的,要知道富貴人家還講究些,很多武夫邋遢的很,這都是為迎接趙進做得準備。
徐州到宿縣一帶的河道是封凍的,行船頗為不便,所以趙進他們直接走陸路趕過來,不過到清江浦這邊也是要渡過運河,少不得要用大船轉運人馬,這個花費的時間不少,大家從茶棚裡出來,來到距離碼頭二百步的地方等著,在寒風中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才有人過來通報,說趙進上岸,各位過去迎接。
單純坐船過河很快,不過趙進這邊要家丁們先到對岸,差不多有二百人之後趙進才會過來,這多少會耽誤時間,剛才在茶棚裡議論紛紛的豪商富紳們此刻毫無怨言,而武人那一隊卻有人忍不住說風涼話了:“我們家那邊的郡王出行也沒這個派頭,年輕輕的擺什麼譜啊!”
“不是說身上就一個保正的位置嗎?怎麼排場做這麼大?”
“怕人瞧不起”
冷嘲熱諷著,大家還是邁步向前,那邊家丁們都已經上馬,有人打出了趙字營的旗幟,就這麼向著迎接的隊伍而來,雖說這護衛馬隊跑得不快,可家丁身上都是披著鎧甲,馬匹上也覆蓋毛氈,長槍長戟都拿在手中,裝備齊全的一騎份量不輕,何況這直接就是二百騎,慢慢靠過來的聲勢也頗為驚人,鎧甲碰撞,蹄聲如雷,讓人感覺地面都在微微震顫。
清江浦的富貴人等屏氣凝神,他們已經習慣在趙進面前表示出臣服敬畏,而剛才心存譏笑和不滿的武人們也都沉默了下來,甚至有不少人開始左顧右盼,開始渾身繃緊,因為武人們真切知道這些鐵甲騎兵的威力。
清江浦的富貴人等只覺得護衛趙進的馬隊聲勢駭人,對他們來說,看這些鐵甲騎馬家丁和看街面上狂奔的馬匹沒什麼區別,知道擋在前面會被撞死,僅此而已,而武人們不同,不管有沒有和鐵甲騎兵戰鬥的經歷,靠著他們的本能,也能意識到這鐵甲騎兵的可怕,鐵甲的防護,人馬合一的衝擊,長兵器的戳刺,佇列的配合等等等等。
武人們都知道在面對這些鐵甲騎兵的時候,尤其是在平地野戰,自己沒有絲毫的勝算,甚至想逃都難,只有被屠戮一個結果,在地方上的莊子裡,誰家能有幾十輕騎已經足可以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