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楊家管事兒一看就脫口道,“孟德辰,化成灰我都認得出!”
這人氣息已經全無,顯然已經氣絕身亡。
薛清極上前用劍將屍體挑翻面兒,見那屍體翻了個身露出胸口,上頭赫然一個大洞,心臟已經不見蹤影。
這死法和仙聖山裡的男屍太過相似,薛清極驚異地看向嚴律,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
“他死了?”人群裡有人問了一句,繼而忽然痛哭道,“他死了有什麼用!我家裡人回不來了!”
哭聲一響起,就極快地傳開。
萬物生靈之間在痛失親眷的這一刻,感情總是相通的。
旁邊兒忽然傳來幾聲響動,一處被石塊掩埋的角落簌簌掉下灰塵,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還在挪動。
嚴律和薛清極瞬間緊繃,嚴律的長刀化出,面色發冷地走上前去,將幾塊大一些的碎石劈開。
沒了遮擋物,裡頭的東西掉出來一部分,是一條屬於妖族的尾巴。
這原本赤紅色的尾巴沾滿灰塵,嚴律只一眼就認出是誰,身體晃了晃,被薛清極一把扶住。
“我來。”小仙童低聲耳語。
“不,”嚴律定了定神,彎腰搬開幾塊碎石,“他畢竟還是妖族。”
幾個老堂街的妖沉默著上前,迅速將石塊清理乾淨,佘龍捂著胸口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只看了一眼就落下眼淚:“他……他真的……?”
角落裡躺著兩個赤尾,渾身赤紅的那頭尚在彌留之際,而毛色發灰已出現異變的那頭卻已閉上了雙眼,再沒有任何聲息。
胡旭傑真的死了。
嚴律蹲下身,那頭渾身赤紅的赤尾睜開眼,渾濁的目光看向嚴律,呼哧呼哧地笑了笑:“妖皇。”
“在這兒。”嚴律說。
鄒興發又呼哧呼哧地哭了起來:“嚴哥。”
即便已活到了這個歲數,即便已老了要死了,但只要在嚴律面前,他們都是小輩兒,都在死前見到了庇護過自己的妖皇。
董老太太忽地被這一聲“嚴哥”說得落下淚來,抹了抹轉過頭,無聲地對幾個小輩兒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散開,繼續清掃現場。
將這個角落讓了出來。
嚴律拖著痛感更重的右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鄒興發邊兒上,平靜道:“股票見漲你知道買了,鼻涕到嘴你知道吸了,這時候你知道喊我一聲嚴哥了,。”
他說話一向粗俗,這會兒又很不講究地坐在水和泥遍佈的地上,薛清極卻並未開口制止。
小仙童又想起千年前,他不止一次在一旁看著嚴律送走那些妖和人。
千年時光已過,妖皇留在這世上,竟然還要忍受這樣的折磨。
對嚴律,老天何時公平。
“我知道錯了,”鄒興發說,“但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大胡說得對,我倆只有死了,才會好過。”
他閉了閉眼,喘息片刻:“老孟……或許是老孟吧,我親眼見到他將封天縱體內的東西抽出來吞噬,人就精神起來了。他說只要有合適的,雪花就能和他一樣得救,但我帶來的那些都不行,他才說大胡也可以,我才知道原來大胡也吃了,他也吃了……”
鄒興發流著淚,繼續道:“大胡說自己反正是活不了了,不如就最後試一次。但我知道老孟不會讓我倆如意,所以等從放映室出來,我想幹脆殺了他,也算做最後一件正確的事兒,但他比我想的厲害,我靠閉氣才留下一口氣兒,我知道你肯定會來,等你來了,至少我還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
“老孟應該不是本來的孟德辰,”鄒興發聲音忽然清晰了許多,嚴律心知這是迴光返照,最後的一口氣兒了,也沒打斷,繼續讓他說下去,“他活了很多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