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主要他在跟這位曾經在他眼裡是孩子的人確定了關係後,有些話也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嚴律心虛地咳了聲:“問的什麼?”
薛清極看他一眼:“我問他,是否知道‘淨地’。”
“淨地?”嚴律皺起眉,這詞兒他還是頭回聽說。
薛清極伸出一根白皙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山怪留下的記憶中雖然看不清叫虛乾的男人的面目,卻依稀記得一些零碎話語。那男人提到過自己是在尋找適合的‘淨地’,我反覆思索,覺得他似乎是認為山神廟下的洞穴便是合適的地方,但山怪和陣眼融合後卻打亂了他的計劃。”
嚴律對薛清極瘋了似的直接將山怪的記憶碎片納入腦中這茬仍有不滿,提起時臉色就有點兒臭,很不耐煩地“嗯”了聲:“你覺得這事兒或許跟陣有些聯絡,指望隋家那小孩兒能知道?”
“他很有些天分,或許是知道的。”薛清極這會兒倒是老實了,他凌晨時已在車上吃到了自己撒出的迴旋鏢帶來的攻擊,原本的那份兒偏執終於知道要收一收,但收得並不怎麼利索,“我是有私心,想要看看我未曾參與的你的那千年,但畢竟也是真想尋求線索,現下你問了我也直說,不知妖皇何時才能大發慈悲,不再拿這臭臉對著我看?”
嚴律從他的話裡聽出點兒委屈,先被“臭臉”氣得面色一黑,隨即又頓了頓,重點落在“看看我未曾參與的你的那千年”上,心裡忽然多出點兒不落忍。
他活的壽數夠長,許多事情都已有些麻木,感情更是一竅不通,總覺得任何事兒都能慢慢來。
但對薛清極來說卻並非如此,人族壽數短暫,他沒有時間耗在與嚴律的沉默冷戰上,所以千年前才會巴巴捧著自己的畫跑去瀰瀰山,唯恐嚴律再跟他置氣。
短壽者總是比長壽者的感情壓縮的更濃重,“時間”是壓在他們頭上的巨手。
嚴律的臭臉稍稍弱了些,嘴上仍不肯認輸:“我得讓你長長記性,省的以後天天跟我發癲。”
繼而又伸手過去輕輕按了按他的後腰,“坐車上這麼長時間傷口怎麼樣?等會兒去換個藥,妖族的藥和仙門不太一樣,但外傷治起來都差不多。你這身板兒,我以後是真得換輛車座好點兒內部寬敞的車了,不然就你這瘋勁兒,回頭再把你給顛散架了。”
薛清極一時不知該怒該笑,但心底先想到的卻是另一茬——嚴律開始想以後了。
千年前嚴律雖然還沒活的這麼邋遢,但也是過一天算一天,他自己是個死不了的,所以從不為日後做打算,帶著薛清極遊歷的時候也大多走哪兒睡哪兒。
千年後他活得連吃喝都不再在意,薛清極剛活過來時,覺得嚴律彷彿才是那個死了千年的老棺材瓤子,哪怕是他已經活生生站在嚴律面前,嚴律也極少和他說“以後”,就算是提起,也只讓他好好活著,自己去看看現在的世界。
現在這個“以後”終於不再是他倆單獨哪一個的事兒了。
薛清極抿起唇抓住嚴律的手,正要說話,卻見旁邊兒胡旭傑睜著個大眼盯著他倆看。
嚴律:“……”他又開始頭疼了,“有話就說!”
“你倆說啥呢?”胡旭傑狐疑道,“整天說點兒別人聽不懂的話,現在還拉拉扯扯的,我看你倆多少有點曖昧——”
電梯內忽然響起董鹿和黃德柱撕心裂肺的咳嗽,硬是把胡旭傑給咳得不吱聲了。
薛清極打眼一掃,見董鹿和黃德柱倆人站的筆直,雙眼目視前方緊閉的電梯門,只留給他和嚴律兩個碩大的後腦勺,還按著隋辨不讓他回頭,咳得唾沫星子都飛濺在了電梯門上。
電梯內氣氛十分詭異,嚴律和薛清極從對方眼裡瞧見點兒尷尬。
嚴律活了上千年,沒感受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