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鳴道:“我不是想要多管閒事,只是有點奇怪而已。你說得對,咱們大事要緊,即使真的有人受傷,咱們也沒功夫去仔細找尋了。”
那年輕人本來以為是獸血的,聽得了兆鳴這樣說,卻可不禁有點忐忑不安了。說道:“丁師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倘若當真是有人受傷,那咱們倒不妨稍為耽擱。”
丁兆鳴道:“我並沒有說一定就是人血,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假如是有人受傷,他應該不會走得多遠就在附近倒下的。但咱們目力所及卻沒發現人跡。因此即使真的有人受傷,這個人料想也該是個武功高強的人,用不著咱們替他料理,他早已走得遠了。否則,就一定是已經死掉,屍體給冰雪覆蓋了。”
第三個人道:“依我看,這個可能最大,冰天雪地,不管是人是獸,除非他是剛剛受傷,否則恐怕定是凶多吉少了。但若是剛剛受的傷,在草原上我們看得比平地上遠得多,又不會看不見他的道理。所以不管是那一種可能,咱們想要搜尋傷者,恐怕都是白費功夫的,咱們還是走吧。”
楊炎偷聽到這裡,只聽得鞭聲呼揚,那一行四人已是快馬加鞭,不過一會兒,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其實丁兆鳴雖沒斷言乃是人血,心中卻有九分懷疑是人血的。
那年輕人雖然也有過對塞外生活三年的經驗,但經驗到底不及丁兆鳴豐富。他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知道寒冬臘月不會有人在雪原上行走,而丁兆鳴則還知道在這季節野獸也不會下山。
不過他懷疑的那兩個可能倒是並沒刻意騙那少年。除非傷者武功極高,否則應該早已死掉。
這個少年人是有著很緊要的事情等他去做才未回疆的,他自是不想讓他多管鬧事了。
楊炎看不見丁兆鳴的背影方始鬆了口氣,他一口氣走了這麼多路,身上的傷也是必須料理了。
他鼓其餘勇,走到山上,找到了一棵“大青樹”,這是生長在塞外的一種喬木,樹葉極為茂盛,蔥寵聳立,濃陰蔽地,四季常青,可以躲避風雨。對於受了傷的楊炎,在這棵大樹下歇息療傷,正是最適宜不過。
他已經疲倦不堪,敷上了金創藥,倒頭便睡,不消片刻,熟睡如泥。
楊炎熟睡如泥,他做夢也設想到,那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此時正在為他闖下的大禍而相驚受怕,卻又不能不來親手捉他。
石天行被楊炎逼他吞下一顆藥丸,初時以為是毒藥,過了一會,只覺丹田裡一股熱氣升起,不但疼痛大減,精神也好了許多。他方始相信這顆藥丸當真是功效不遜於少林寺的小還丹的靈藥。
“這小子眼中雖然沒有我這個師兄,總算還不敢斬盡殺絕!不過他想我感激他這點小恩小惠,那是做他的夢!”他想。
其實這可不是小恩小惠,要是沒有這顆藥丸,石天行的內傷那麼重,不死只怕也得半身不遂!
但他所受的內傷卻也是楊炎給他的,愛子割舌之辱,本身受傷之恥,又豈是楊炎這顆藥丸所能抵消?
甘武維的功夫本來可以一個時辰之內,運氣衝關,自行解開穴道。但有一個死生未卜的師兄躺在他的身邊,他自是難免心緒不寧,如何能夠運用精純的內功心法?
不過穴道雖然未能解開,他已是可以張口說話。
忽見師兄在地上動了兩下,眼睛徐徐張開,跟著一聲呻吟。原來是石天行試一試能不能夠爬起來。
甘武維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師兄,你怎麼啦?”楊炎逼石天行服藥在後,點他穴道在前。他可不知是藥丸功效。
石天行見他能夠開口,亦是有點驚異,憤然說道:“還死不了!你的穴道解開了麼?”甘武維道:“尚未解開,不過也差不多了。那小子倒是有點手下留情,沒用上重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