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歡它,所以總得騰地方來安置這位貴客。
我笑著把它放好,坐在它面前,歡欣之情是難以形容的,我非常的感激龍,也感激蘭花。我抬起頭來,看著茜茜,我笑說;「我也希望我能成名呢。」
話還沒說完,門鈴響了。
我讓茜茜去開門,茜茜叫:「又是你,龍先生,咦,這位小姐是誰?」
「我叫蘭花。」蘭花的笑聲傳入來。
我站起來,大聲說:「小器的人就不該送禮,送了禮來才半小時,就不放心了,一張書桌有什麼好看的?也值得這麼探訪?」
「的確不錯,」蘭花說:「這張書桌,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她笑。
我看看龍,看看蘭花,心中彷彿有了默契。活著的人還是要活下去的,而且必需要活得高高興興,相信龍的女朋友也是希望龍過得快樂的。
我很樂意做一個媒人,把他們兩個人拉得更緊一點。茜茜也有我同樣的想法,她說:「你們有空要常常來,我們需要朋友……。」
我看看書桌,手緩緩經過滑的檯面,如果它真有靈性的話,就應該明白,悲歡離合,一部分是命運,另一部分是人為,我相信這裡故事寫成小說沒人要看,因為事情太巧合了。雨天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是一個雨天。
他結婚的時候,也是一個雨天。
新娘不是我。
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婚禮分中、西儀式舉行,不嫌其煩地熱鬧。西式禮在教堂舉行,我因要上班,沒有去。晚上到了,新娘子坐在臺上,正拍照呢,與新郎拍,與家長拍,與賓客……都穿著中式禮服,紅褂子縊滿花,盤著金絲銀絲,紅裙子。能穿大紅裙子真還是福氣,以前小時候我最看不起這種婚禮,現在只覺得各適其適,求仁得仁的人永遠是最幸福的——他們看上去頂幸福。
看一下我就走了。
下雨。
踱到公路車站去候車,那個時候他老開著一輛小小日本車來接我,遲到十分鐘我要皺眉頭的,現在反而想起他的好處來。
但是這豈非可笑,我從頭到尾未曾愛過他,此刻想起他,不過是因為他曾經提供的服務,換句話說:我想念一個司機,我並不想念失落的感情。
如果我不愛他,我就不能嫁他為妻,一天為他煮三餐飯,洗熨衣服,收拾屋子。「大亨小傳」的女主角黛茜跟蓋士比說:「有錢女孩兒就是不能嫁窮小子!」人家的流行小說就是合情合理在這種地方。
我並不有錢,但我賺得比他多花得比他多。我不開車的唯一原因是我的牌照已被吊銷——開快車。
大嫂說:「……女孩子不結婚是很寂寞的。」
「是。」我承認。
但不能為寂寞而結婚,為孩子而結婚,為結婚而結婚。我只為愛而結婚。我並不愛他。
下雨的週末,我仍想起他。他對我很好:最佳的聽眾,陪我在公寓中談天,看電視,聽音樂。
其實他的程度不高,但是他很善於迎合我,討我歡心。
他說他愛我……真令人惆悵,這麼愛我還是娶了別人,而且這麼快。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
不要的東西被人揀了去,反而有種依依不捨的味道。
這些年來我老參加別人的婚禮,真是的……
上班的時候忽然沒了勁,以前有什麼事老是一個電話撥過去。現在不是不可以撥,只是人家是有婦之夫了。中午吃飯本來老規矩他請客,一個星期六天,現在吊兒郎當,簡直不知何去何從。
失去了這個人才知道這個人的重要。真的。
早上晚上都想念他,是真的。
嫂嫂又說:「你真是滯,他又不是不愛你,又不是沒向你求過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