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
“以為自己巴上了紅綃公子,鵝在水中尋食——尾巴翹上天了!”
“我看是三伏天賣不了的魚——臭貨罷了!”
“紅綃公子真的會看上她?別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臉吧!”
泠然搖頭驚歎著中華民族的語言文化實在豐富,也佩服這些沒有文化的丫鬟講起歇後語來一個一個的,倒也不太生氣,徑自出了春澤塢向相府的方向尋去。她想著那時候紅綃公子說帶那個孩子回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帶回來了,今日那孩子敢於出面為他們說明情況,要是回了伯爵府準是吃不了兜著走,見一見也好叫自己放心。
誰知她到了園子門口就被看守給擋住了。
泠然忙說明了情況,心裡正納罕平日都不問的,怎麼今日又不同了。
其中一個看守道:“哦,原來你就是七夫人房裡的丫頭!剛才王爺屋裡打發人來交代了,從今兒起,再不許你往相府那邊去,讓我們都好生認準了人。”
簡直豈有此理,泠然沒想到楚玉竟會做這樣的小動作,又生氣又無可奈何,跟看守磨了一會,他們絲毫不為所動,無奈正想回去,卻見相府那邊匆匆跑來一個丫頭,正是早上在紅綃公子的房裡見過的。
那丫頭手上提了一個包袱,泠然瞧著眼熟,分明是自己的東西,心裡感嘆紅綃真是細心。
來人照例被看守攔住了,聽說是紅綃公子派的,那看守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你也不能過去,我們王爺吩咐了,紅綃公子和他派的人都不許到王府裡頭來。”
那丫頭也有幾分氣性,既然見到了泠然,就把包袱丟了過來,道:“我還不耐煩過去呢!若不是我家公子差遣我交還包袱給她,我何必跑一趟!”說完也不等泠然道謝,扭頭就走了。
不能去相府對泠然來說是一件大事,如此一來陶嫂子那裡也去不得了,卻還怎麼跟她出去呢?真是頭疼,可惡的楚玉真是個小人啊!
泠然提著包袱怏怏地回了春澤居。
梁氏姐妹剛巧領著一大群丫鬟回來,本來還有說有笑的,見了她這身裝扮很是怪異,梁傾城立即住了步子,沉下臉問道:“怎麼回事?哪來的衣服?誰叫你這麼穿的?”
泠然忙說明了情況。
梁傾城有些驚異,向梁橫波道:“倒是稀罕。”
“既是紅綃公子送的,那也沒什麼,不過在園子裡還是快快換了!王爺素來不待見紅綃公子,千萬別叫他知道了!”梁橫波交代了一句,想是出門一天,也累了,再沒多說什麼,與梁傾城商量著是先回房休息還是把求來的東西拿去給王爺看了,兩人便向主屋走去。
泠然鬆了口氣,卻見幾個跟隨著梁氏姐妹的大丫頭都跟同房的那幾個二等丫頭一般,紛紛丟過來不屑或者是猜疑的眼神。她攔住一個婆子問該到哪裡洗澡。
那婆子不耐煩地答道:“你以為是主子呢?還到哪裡去洗澡?自己拿個小盆兒到房裡去擦洗不就是了?”
第一卷 六三 雪香廬
在這裡勢孤力單,連問個話都被人搶白一頓,泠然心裡不是不窩火的。她回了房間,見今日輪到豔豔和銀瓶值夜,豔豔見了她也沒了昨日的和善,還急忙低了頭裝作沒看見她一般跟著銀瓶走了。
房裡只剩下曲妹和彩兒,兩個人搶了桌子坐在燈下磕著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間中還對她冷嘲熱諷兩句。泠然心裡自然不願意當著她們的面洗澡,於是提了包袱坐到床上拆開來,盤算著是不是該去默涵的院子裡蹭一蹭,既然她們也是彭倫等人安插過來的,總會照應一下。
包袱一開啟,就見最上頭擺了一個信封,她心裡一喜,連忙拿起來,入手厚厚一沓,拆開抽出來一看,只見桑皮紙上頭印了“大明寶鈔”四字,好像是一沓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