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昨兒個夜裡沒得安寢?”段莫言明知故問。
東霖璿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回答,“朕看孫大人的女兒沒能入宮很遺憾,賜給你當小妾好了。”
“皇上!”石中鈺發飆了。
“那就叫侍郎大人管好自己的嘴!”
段莫言閉上了嘴,悄悄的合手向妻子祈求原諒。
石中鈺白了他一眼。
雖然段莫言不再吭聲了,但是這樣靜悄悄的,反而教人難受起來。
東霖璿有些懊悔,幹嘛把脾氣發在愛臣身上?滿朝文武,真的能夠交心坦誠的,也只有這對愛惡作劇的夫妻罷了。
“朕……最近浮躁了些。”雖是真心想道歉,卻也不能忘記身為帝王的禮數,萬一被人拿去說嘴,他可吃不消御史那套君臣論。
“啟稟皇上,你是累得很了。”石中鈺聽到他語氣回軟,心裡也知道他怎麼想的。“眼下也沒什麼要緊的奏摺,由微臣與侍郎大人處理即可。若有重臣求見,微臣就告知聖上因春困倦怠,正在休息可好?”
東霖璿狐疑的抬頭看看天色,將近晌午。石中鈺向來嚴格,怎麼會建議他偷懶?
石中鈺眨眨眼,“皇上昨晚想擺駕滴翠軒吧?這會兒可以去了。”
他呆了呆,總算明白石中鈺的用心。不敢答腔,只顧著在案上擺弄著文房四寶,他躊躇了好一會兒,不想讓他們發現自己其實很想去看看那個努力繡荷包的小姑娘。
沒有人催他,安靜的御書房裡,只有筆沙沙的在奏摺上書寫的聲音。
“朕……”他清了清嗓子,“朕去午歇一下。鈺卿、言卿,你們也歇息歇息,傳御膳房送午膳過來。”
“謝皇上恩典。恭送皇上。”
東霖璿的臉在發燙,有些窘困,“擺駕滴翠軒。”
待他走遠了──
“這下可糟了,皇上似乎真的迷戀起女人來了。”段莫言有點憂慮。
“說迷戀也太誇張了。”石中鈺坐直身子,以袖子搧風,“他也憋得太過頭了,當皇上,萬般不自由哪。”
“要是傳出去該如何是好?”段莫言想得悲觀些,“大臣外戚重重迭迭的關係,不知道背後要非議成什麼樣子……”
“讓他們非議也好。”石中鈺在朝廷打滾多年,膽大心細,早看透了官場生態。“皇上一點弱點也沒有,大臣對他都戰戰兢兢的,一點把柄也不敢露,可卻不代表心裡不打壞主意。如今皇上迷戀荷更衣,大臣們對他才會鬆懈些、輕蔑些,這麼一來,才知道他們肚裡有些什麼壞水。再說,皇上跟尋常人一樣會迷陷溫柔鄉,才不至於高高在上宛如天神,感覺起來也可親些,那些忠良的大臣才敢多諫言。”
“敢情你把皇上當個陷阱來擺佈?”段莫言眼睛都直了,“那我──”
“你敢?”石中鈺兇了起來,“你敢納妾試試看,我馬上寫休書!”
“哎唷,我的娘子,我不過問一句,你發什麼脾氣?”段莫言覺得滿腹委屈,“你當我羨慕皇上?才不呢!一個男人精力有限,感情也是有限的欸!誰有那個精力到處分灑?喂,你別顧著吃飯,也聽聽我的肺腑之言嘛……人家最愛你了……”
“吃你的飯啦!”石中鈺白他一眼。兒子都生了,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嫁給這個滿口噁心情話的男人。
想是這麼想,她的唇角卻不聽話的往上彎了。
到了滴翠軒,東霖璿擺擺手,不讓太監通報,徑自走了進去。
小徑蜿蜒,還不到內堂,就聽到李尚儀無奈的聲音──
“更衣娘娘,你也等司苑部的工匠得閒了,再來幫你搭這鞦韆好不?為什麼非得現在搭不可?”
“工匠很忙的……”雪荷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