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的話,以後說不定能繼續當同學,運氣再好一點,說不定還能同班,聽說京大金融系去年只開了兩個班。”
“你怎麼不說運氣好同宿舍呢?”阮玉京好像笑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多出一絲笑意,不過不是特別明顯。
宮明決回道:“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句話過後,走道里陷入安靜,是一種很奇異的安靜,好像在人的心理繃起一根弦,然後一點點拉緊似的。
姚馳安心裡的那根弦也被拉緊了,充滿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的好奇,不過也只好奇了幾分鐘,也可能只有幾秒鐘,他實在太困了,多大的事情都引不起他太多興趣,然而在他完全睡著之前,宮明決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如果真的同宿舍……”
阮玉京說:“怎樣?”
又是一陣安靜,忽然不知道誰先笑了一聲,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宮明決說:“說真的,我還沒體驗過集體生活呢,不知道會不會很有意思。”
阮玉京說:“會很有意思嗎?”
宮明決說:“不會很有意思嗎?”
阮玉京說:“會嗎?”
宮明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恍然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集體生活?”
阮玉京沒說話,似乎是搖了搖頭,宮明決說:“也對,你應該更喜歡一個人待著,那你到時候怎麼辦?申請搬出去嗎?”
阮玉京說:“嗯。”
宮明決說:“明白了,那我到時候也搬出去住吧,你打算住在哪裡?我去住你隔壁的房子吧。”
阮玉京好像笑了一下,可能還伴隨一些肢體上的小動作,因為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出現一瞬間的跳動,很快恢復過來,“錄取結果還沒公佈,現在想這些會不會太早?”
“很早嗎?就算不在一個學校,在一個城市不也一樣的。”
“什麼一樣?”
“你說呢?”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哦,那我也不明白好了。”
這次終於徹底安靜下來,這一片安靜裡,姚馳安耗空最後一絲電量,徹底昏睡過去,再次醒來是因為尿意,他實在是困,所以完全不想起來,他就那麼硬躺著,足有好幾分鐘,最後實在受不了,從床上爬了起來。
被生理需求困擾的時候,感官好像跟著變得遲鈍,等解決完問題走出衛生間,姚馳安又一次聽見說話聲。
他簡直驚呆了,下意識去看床頭的鬧鐘。凌晨三點。
凌晨三點不睡覺,在外面聊天?
走道里連張凳子都沒有,站著不嫌累嗎?
話題還那麼無聊,你平時閒下來喜歡看什麼書、我平時有空喜歡玩什麼遊戲……又不是多要緊的事情,就不能先睡覺,等天亮了再繼續聊嗎?
帶著這些疑惑,姚馳安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前,阮玉京背靠著他這邊的牆壁站著,宮明決則站在他對面,走道狹窄,兩個人腳尖幾乎抵著腳尖,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奇怪的了,最奇怪的可能就是姚馳安已經發現的——半夜三點不睡覺,站在走道里聊無聊的天,因此經歷短暫的慌亂之後,兩個人迅速調整過來。
之後又閒聊了幾句話,幾人就各自道別了,阮玉京的房間在姚馳安隔壁,宮明決的房間在姚馳安對面,兩人各自回房之後,走道里只剩下姚馳安一個人。
姚馳安撓了撓頭,又撓了撓頭,感到有些費解,有一種自己彷彿撞破了什麼的感覺,可是腦子實在暈得很,困死了,乾脆也回房休息了。
再次睡醒,時間來到隔天的正午時分,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各自在房間裡呼呼大睡,姚馳安穿著睡衣來到樓下,看見空蕩蕩的餐廳裡,只坐了兩個面對面吃早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