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是太累了。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睡得這麼安心,舒服,不用擔心被尖銳的哨聲吵醒。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輩子那麼長,安明聽到一絲輕微的響動,她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看到床頭櫃上那個可愛的陶瓷熊貓,眨眼的功夫,才回憶起自己現在已經回家了。
房間外有一種奇異的響動,她警覺起來,一個利落的翻身,跳到地板上。
安明赤腳閃到門口,探頭看向外頭,看到走廊那端客廳裡的人影,有些發怔,卻也鬆了口氣。
正在呆呆地看,那個人回過頭來,安明確定自己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所以他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讓她覺得訝異。
“白……白清都,”來不及躲了,她索性走了出來,撓撓頭玩笑說:“你怎麼在這兒啊?我明明關了門的,你別是從視窗爬進來的吧。”
白清都看著她把自己的頭髮弄成鳥巢狀,啼笑皆非:“教授臨走前把鑰匙給了我,讓我隔一陣兒過來看看。”他從褲兜裡把鑰匙摸出來,向著安明提了提:“不過你現在回來了,大概就用不著了……給你吧。”
安明這才知道為什麼房間看起來會是這麼的乾淨,忙擺手:“不用不用,你拿著好了,反正我過幾天就要走呢。”
白清都的眉頭皺起來:“過幾天就走?”
安明仰臉笑笑,在走廊略有些暗的光線裡,這笑臉天真爛漫,仍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女。
白清都的眼中也依舊是當年那個少女,仰頭看著他招呼:白清都,白清都,白研究生……
安明走到客廳,坐回沙發上,把腳縮起,雙臂抱著腿:“是啊,別忘了我還沒完成學業呢。”
白清都眼神有些暗沉:“你也……太任性了。”
“這有什麼可任性的,你的思想太老套了,沒聽說過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啊。”安明笑得全無心事。
白清都搖了搖頭,當初那件事之後,安明有一段日子沒有緩過來,楊閒一度想送她出國,她在國外有很多昔日好友,完全可以託付,可最後安明卻仍是選擇留下。
只不過讓楊閒跟白清都兩個意外的是,在報考的時候,安明選擇了別地的大學,但是H大明明是本省,乃至全國最佳的幾所大學之一。
人人都知道報考H大才是最佳的選擇,何況楊閒是H大的資深教授,而白清都也日漸站穩根基,對她都是莫大的幫助。
在白清都的要求下,楊閒雖然不願意干涉安明的決定,還是跟她談了一次話,想看看這孩子的想法。
安明的意思是,假如楊閒想讓她進入H大,她會答應的,但是楊閒看出安明的意願,她仍是想離開。
最後,楊閒尊重她的抉擇,並沒有勉強。
白清都對此毫無辦法。
長久以來,可以說自從認識才十一歲的安明開始,她一直都是乖巧而柔順的,這點讓楊閒都不得不佩服。
所謂的的青少年的叛逆期,彷彿從沒在她身上出現過。
但是事實是,安明的叛逆期好像出現的晚了一點,正式出現,是從她選擇報考外地大學開始。
然後她幹了一件讓楊閒跟白清都都大掉眼鏡的事。
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安明不聲不響地入了伍,經歷了為期兩年的服役生涯。
她只是把這件事跟楊閒說過。
為了保證白清都不會發瘋,楊閒開始並沒有跟白清都透露,一直到白清都藉著出差的時候去了一趟Z大,才知道真相。
可以說白清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他想象不出,像是小白兔一樣的安明怎麼要幹這麼瘋狂的事,像是小白兔一樣的她,能不能在嚴苛的磨礪跟競爭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