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溫暖著他,但幾乎在她離手的那一瞬間,它就開始冷了。
他也是。
握著她還他的墨玉,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剎那間,他只覺得痛。
這是對的,正確的,讓她走。
之後,他多得是方法抹去她的記憶。
可是,好痛……
好痛。
不自覺的,他踏出了一步,卻因警覺而停住。
前方的她,已走出了他因除魔所立下的結界,離他更遠了。
他深吸口氣、再吸口氣,卻無法遏止胸中欲裂的冷痛,一股細微的進裂聲響起,不用低頭,他就知道手中的墨玉裂了。
他可以感覺到那細微,卻逐漸變大的裂縫。
好痛。
他無法呼吸,整個人痛得跪倒在地,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玉魂,卻捨不得低頭,只能看著前方開始模糊的她。
好痛。
又一聲進裂,玉裂得更大,那巨痛教他往前一傾,幾要倒地,他伸出左手撐在地上,卻仍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拉回。
豈料,就在這時,一條黑影忽地飛射而出,朝她襲去。
“不——”
他咆哮出聲,脫手將玉魂丟出,卻已是不及。
那紅面魔怪雖被玉魂削去一半,可它手中的長槍,已脫手而出,綺麗聽聞他的叫喊回首,甚至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那尖利的長槍已霍地穿過了她的身體。
綺麗被那槍的力道,帶得往後退了一步。
腰腹的疼痛,教她低下頭來。
她看著插在腰腹上的那把纓紅長槍,似有些不敢相信,她喘了口氣,抬起了頭,看著飛奔而來的他,淚水如珠玉般滾落。
時間,變得如此緩慢而殘忍。
兩人之間的距離,咫尺卻天涯。
他看著那把槍穿過她的身體,看著血花在夜空中飛灑,看著她試著支撐自己,卻還是跪倒在地。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永遠趕不到她身邊。
那一槍,比直接插在他身上,還要疼、還要痛!
雖已在第一時間衝上前去,他卻只能來得及接住她,不讓她倒下。
她捂著受傷的腹部,在他懷裡顫抖著,痛得冷汗直流。
“可惡……我還以為我能來得及回去……”
她在抖,他也在抖。
她抖,是因為疼痛:他抖,卻是因為她痛。
“你來得及的……來得及的……”他抖著和她保證。
鮮血,迅速在她的睡衣和外套上擴散開來,而且,有一大部分是黑的。
那把長槍有毒。
他抱著她,伸手替她止痛,然後拔出那把汙穢的長槍,把手放到她不斷湧出黑色血水的傷口上,替她療傷。
她喘著氣,不停的抖顫著,看著他。
“你……你別忙了……”她抬手,撫著他的臉,嘴角溢位了血,“反正……如果沒有你……我活著……也不會再有意義……”
“你不會有事的!”他傾全力將她身體裡的毒素吸出,治癒她的傷口,但她的血卻還是黑的。
她的手上有血,沾得他臉上也是血。
“啊……對不起……把你弄髒了……”她喃喃道歉。
她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他心急如焚的對著她,也對自己保證,開口重申著:“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我查過生死簿了,你這輩子會活到八十七歲,生死皆有命,要生要死都不是我們可以決定。”
雖然這麼說,他卻還是覺得她魂要散了。
凡事皆有例外,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她若死了,下一次,他不知該再到哪裡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