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把藥喝了。”
沉傾扇將煎好的藥放在一邊道:“這是先生親自動手熬的,這兩天她比誰都要辛苦。昨夜裡在藏書樓裡翻看了一夜的典籍,想找到醫治你的法子。我總是想著,你這人怎麼天生就有好運氣。身邊最是不缺能幫助你的人,而且還多是女子。”
方解撲哧一聲笑道:“你讓大犬和麒麟怎麼想?”
沉傾扇笑了笑道:“現在有個嚴肅的事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我是留在這裡,還是回鋪子?”
沉傾扇問,眼神裡有些小期待。可方解沉思了一會兒後的回答讓她失望了,然後她幽怨的瞥了方解一眼。
“還是回鋪子裡吧。”
方解想了想說道:“反正我已經和先生說好,以後每日都回鋪子裡去住。都住在演武院裡,萬一有什麼事想走都走不了。你在外面,還容易脫身些。”
“方解,你總是把事情按最壞的結果打算?”
她忍不住問。
方解點了點頭道:“我本就不是一個樂觀的人,現在一隻腳踩進渾水裡,想抽身哪是那般容易的。皇帝一句話把我推進來,我不能把你也拉進來。我已經告訴卓先生了,請他幫忙轉告小腰,她從西北迴來之後不要立刻進長安城,在外面找個地方住下。大犬和麒麟他們去了江南,我反倒放心一些。”
他嘆了口氣道:“誰知道過陣子長安城裡是怎麼樣的風起雲湧,我不能因為別人的事讓咱們全軍覆沒,我在賭自己的前程,卻不能把你們的性命也牽扯進來。若是你我都住在演武院裡,想走都走不了。”
沉傾扇微微皺眉道:“你連院子裡的人都信不過?”
“除了自己人。”
方解搖頭道:“我誰都信不過。”
沉傾扇嗯了一聲道:“既然這樣,我就住在鋪子裡。但是你覺得,小腰會聽你的住在城外不回來?”
方解一怔,然後搖頭:“她那個性子……”
“方解……你是不是覺得怡親王的事很不好解決?還是說你已經發現了什麼,讓你不得不為以後打算?怡親王……真的敢有那個心思?”
方解道:“現在我還看不清楚,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爭權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皇帝的智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我不覺得怡親王敢有那個心思就能成功。他的籌碼是什麼?拿什麼和擁有天下的皇帝爭?就因為我不知道他的籌碼,所以更加擔心。皇帝聰明,怡親王也不是白痴,如果沒有讓他有底氣的東西在,他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
沉傾扇道:“那咱們走好不好?不理會這些是非。”
方解笑了笑道:“不好……有件事我必須要做。”
“什麼事?”
沉傾扇問。
“樊固兩千百姓八百邊軍的血債,我必須討回來。我現在懷疑,李遠山屠城的目的和怡親王是不是有關聯,說不定就有怡親王在後面藏著。這也是為什麼我願意答應皇帝靠近怡親王的緣故,我不是一個好人,但對我好的人我都記得。兩千八百個鬼魂在我身後站著,等著我為他們把公道要回來。殺人者償命,欠債者還錢……我現在沒本事去殺李孝宗和李遠山,所以我必須往上爬。”
方解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和別人說出這番話,所以心裡覺著輕鬆了些。
“我陪著你。”
沉傾扇道:“雖然我沒有見過那些士兵那些鄉親,但既然你決定了我就陪著你。”
方解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腿上坐下來:“當初來長安城的時候,心裡想著的就是安安穩穩活下去就好。有陣子我甚至想過,如果能不死,我這樣不能修行的廢柴就找個地方種地做農夫也好。到了長安城之後,所有的事都沒有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