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搶回來啊!”
崔牛兒喃喃一句後回身罵道:“都他孃的給老子走快點!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子!一個個腳脖子上好像拴著娘們的褲腰帶,吃飯喝酒聊女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麼蔫!”
隊伍再次加速,雖然距離不遠,可這些士兵有一半是沒怎麼訓練過的百姓,一小半是郡兵,大部分跑到半路就已經氣喘吁吁。為了讓士兵保持體力戰鬥,崔牛兒不得不又下令將速度放下來。
就這樣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伏牛山腳下。
那士兵指了指:“將軍你看,咱們的旗子都沒換,敵人是想矇混過去。”
“嗯”
崔牛兒想了想吩咐手下副將:“你帶著大隊人馬在山下找隱秘地方等著,我帶一百個人上去,就說是巡邏過來檢視的,左前衛的人為了不暴露,見我帶的人少,說不定就會開門,我們進去之後突然發難,控制住寨門後發訊號,你帶著人立刻往上衝,聽清楚了嗎!”
那報信計程車兵連忙道:“那些敵兵很厲害,將軍只帶一百人太少了!”
崔牛兒擺了擺手:“無妨,若是帶的太多他們就不敢開寨門了。記住,看見訊號立刻就往上衝。三百多個兄弟的血仇,今天如論如何也要報了!”
副將應了一聲,帶著大隊人馬在山下藏起來。
崔牛兒帶著那報信計程車兵和自己的親兵隊上去,到了寨門外面,見箭樓和木牆上計程車兵穿著的果然是自己人的服飾,只是仔細看的話,能看到有些人衣服上還帶著血跡。他對守門的人說自己是巡邏的將軍,奉命檢查連雲寨,讓領兵校尉出來開門。
崔牛兒仔細看了看,見木牆上計程車兵手裡握著硬弓一直瞄準著這邊,從這一點就知道確實不是自己人。叛軍這支隊伍裡,即便是弓箭手也做不到人手一把大隋的制式硬弓。那弓太金貴,大營裡的弓箭手用的大部分是製作簡陋的竹片弓。
“開門!”
他朝著木牆上喊了一句,等了一會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拉開,一個校尉服飾的人帶著幾個人一臉笑意的走出來。
就在那校尉走到身前的時候,崔牛兒猛的將刀子抽了出來:“動手!”
噗的一聲,他的動作僵硬在半空。
崔牛兒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只見那個報信計程車兵手裡握著的刀子,已經戳進了自己腰眼裡。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士兵,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來一個字。他感覺自己的眼睛裡瞬間變得白茫茫一片,手裡的刀子噹的一聲掉落在地。
他倒下去的那一刻,腦海裡就有一句話清晰的迴盪著。
功名但在馬上取!
他想到了自己的爹孃臨別時痛苦糾結的表情,想到了那個朝自己臉上啐了一口濃痰的老太太,想到了鄉親們的白眼,然後想到了殷破山和自己面對面交談說的那些話。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還是一個軍人不是麼。只要是個軍人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身上穿著鐵甲,在敵人中往來衝殺,等到打敗了所有敵人的那一天,你就再也不是一個貧苦出身的泥腿子。你是人人敬仰的冠軍侯,你的家族都因為你而榮耀。你會成為一個傳奇,成為整個山東道的驕傲。”
這話,如此清晰。
崔牛兒的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畫面,是他披紅掛綵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大街上,鄉親們熱烈的歡呼,喊著他的名字。他家的老房子換成了佔地幾十畝的大院子,門楣上燙著金字的匾額在太陽照耀下下閃閃發光。
崔牛兒已經堅信自己不是個普通人了,他覺得夢想正在一步步實現。現在自己已經是四品將軍,是村子裡幾百上千年也沒出現過的大人物。他覺得自己有能力開創一個世家,就好像大隋太宗年間的大將軍李嘯那樣,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