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村頭路邊,人工清雪的痕跡讓村裡村外涇渭分明。往年下雪,下一層踩一層,偶爾升溫中午還要化一場。那地上都是厚厚的一層連冰帶雪的殼子,稍不注意能摔出去好幾米遠。
這回由於雪下的急,還沒等人踩,又是集中清理,所以清完還是水泥地。此刻站在村頭的水泥地上,面前是塊快一人高的積雪,個高的還能望出去,她這不到一米七的個頭是什麼也看不見。
好在村頭有棵老榆樹,枝枝蔓蔓的,葉子還是半黃半綠。這樹還只有大腿粗細的時候有一年夏天被大風颳到了,也沒人扶它,從此以後它就歪著長,如今也長到了人腰粗了。每年春天都有孩子順著歪長的樹幹爬上去摘榆樹錢,今天千落也順著樹幹往上爬,爬到一半就能看見村外一望無際的雪野。
哪還分得清哪是田哪是路,只有原本路旁的樹還一排排挺立著。茫茫雪原,偶有風吹過,打著旋的帶起浮雪,從這頭滾到那頭。
說是人類文明發展到如何先進,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可一場災難就能困住大批的人,能上天入地的畢竟只能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人還是要隨波逐流。人類何其渺小,隨世界變換又要將人推向何處。
雲千落一瞬間有些迷茫。
沒什麼可看的就往家走,路上又遇見了村長。
“三大爺你這上哪去?”千落主動打招呼。
“通訊公司要來人修訊號塔了,我領人去那邊接應著。”
“我剛才去看了路上的雪,這要什麼時候才能清完啊。”
“哎呦這可不好說,咱這不像城裡,撒上融雪劑機器一推就完事了,咱這不能撒,得汙染地,就只能開剷車過來。從城裡往外開剷車,機器也有限,一天也清不出幾里地,主要還是雪太厚了。”村長說著就要嘆氣,“這也不是你個孩子該操心的,等網修好了你們這幫孩子就能玩遊戲了,天天貓屋裡,在哪待著不一樣,趕緊回家吧,怪冷的再凍著。”
就這麼一會確實冷的要跺腳,一路小跑著回了家,一進門貓貓狗狗的都來迎接,謝潯把暖氣上放著的她的棉拖鞋拿給她。看著那修長的指頭拎著鞋頭的兔耳朵,千落突然覺得臉上燒得慌。
“外面那麼冷,臉都凍紅了。”
“啊。是,是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