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要去面對他那些冷酷無情的同門,她就有一種十分不祥的感覺,似乎他見了他們就一定會大難臨頭!尤其叫她難以決斷的是,她知道以謝輕塵的為人和個性,是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涉險去趟這樣的渾水的,他才不在乎什麼正邪之爭或者什麼天劍的去向,唯一能叫他以身犯險的原因,只有自己。可是,硬生生地把他推入那些危險之中,莫非就真是她越冰瑩所願意的麼?!
越冰瑩前思後想左右為難,一夜都拿不定主意。
可是天快亮的時候,兩人在一叢深草裡發現了一具黑衣人的屍首。那人應該死去還不久,身子尚未完全僵冷,一道蒙面的黑巾斜掛在頸中。謝輕塵仔細一檢視,才發覺那人背心一道傷口,深到幾乎已將他劈裂成兩半。
越冰瑩看到謝輕塵臉上露出一抹古怪而複雜的神色,不由好奇地問道:“哥,怎麼啦?”
“瑩兒,你看此人的傷口,如此整齊,我覺得,非天劍的鋒利不足以達到!”謝輕塵看了看她的臉。
“你的意思是?”越冰瑩只覺得心下驀然一緊,“是說袁如笙應該就在這附近麼?”
“不錯!”謝輕塵點點頭道,“看來他的行蹤已被這些人找到,此即也許正在不遠處苦戰呢!嗯,從這些草叢倒伏的痕跡看,他們應該是往那邊去了!”
“哥,那咱們趕快去找他吧!興許還能幫他一把!”越冰瑩一邊說著,一邊就急不可待地跳上馬背預備追過去了。
謝輕塵卻沒有立即回應,他只是帶著滿眼的憂慮看著她。
越冰瑩不覺怔了一下,隨即又急道:“哥,人命關天,你就不要再猶豫了,好不?快走吧!”
“瑩兒,我——”謝輕塵咬一下嘴唇,終於又道,“瑩兒,或許你還並不真的瞭解我,有些事情未必如你所想的那樣簡單,我怕你可能會後悔!”
越冰瑩愕然:“怎麼?”
謝輕塵一字一句地道:“倘若有人識破我的身份,我可能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越冰瑩怔了一下,隨即微笑道:“你放心,我知道他們都是壞人,我不會阻止你殺他們了!”
“可是——”謝輕塵還想說什麼,越冰瑩卻已然心急火燎地一夾馬腹,催動坐騎,飛也似的跑了。
也許不會有那麼糟吧?但願!
謝輕塵嘆一口氣,壓下心底不祥的預感,飛身上馬追了過去!
一座殘破的古廟前,袁如笙正被數個黑衣蒙面人圍在中間苦戰。
連日奔走苦戰,袁如笙的白衣早已經血跡斑斑,有的是別人的血,有的則是他自己的,可是他手持削金斷玉凌厲無匹的天劍,憑著一路精妙的“朔風襲雪劍”苦撐苦熬,一心要與天劍共存亡了。
地上已有兩具黑衣人的屍首,可是圍攻他的黑衣人卻仍是兇悍無比,不將他斬殺於此絕不罷休。他們幾個人在其中一人的指揮下,正擺出一副陣勢,慢慢縮小包圍的圈子。負責指揮的那人手持一條滿是倒刺的軟鞭,卻並不與天劍硬碰,而是伺機要給他致命的一擊!
果然,袁如笙在剛剛擊退右側的三人又揮劍格擋左側攻來的兩人時,下盤出現一個空門,那條銀色的軟鞭便立即見縫插針捲住了他的右膝——袁如笙咬牙逼開左側一人的同時又斬殺了左側另一名黑衣人,這才沉劍下劈,去對付那條箍在他右膝上的軟鞭。
對方卻在天劍斬下之前已然抽走了軟鞭,可是鞭上那些堅硬的小鐵鉤一般的倒刺,卻在他右腿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駭人傷痕,殷紅的鮮血隨著他右腿的移動灑落一地!
袁如笙的腳下不可避免地遲緩下來,手上的劍法自然也難免打了折扣!
那使軟鞭的黑衣人獰笑道:“袁少俠,你還是拋了天劍束手就擒吧!我家主人看你身手出眾,留你一條活路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