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哥從前居然會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可是,可是我看看他,覺得他還是他,並沒有比他自己親口說出他的身份之前多出什麼或者少了什麼!莫非那個昨日你們還親近或者欣賞的人,只因為他突然說出他的從前,就不再是他,而突然變作了另外一個人麼?”
那三人全都一臉愕然,愣愣地看著她——可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心中彷彿有一絲暖意在復甦:這向來羞怯溫柔的小姑娘,今日這番話竟頗有些振聾發聵之意!
一直背轉身去的謝輕塵,終於回過身來——第一次,越冰瑩在他眼裡竟然看到了滿滿的感激!
可是,越冰瑩自己,一口氣說出了心裡的話,此即卻終於還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中緋紅了面頰,羞赧地低下頭去,一步一挨地悄悄躲到了謝輕塵身後去。
還是裴羲何率先開口道:“賢弟,方才實在太出意外,所以愚兄頗有失禮之處,還望賢弟海涵!越家妹子說得對,裴某昨日認識的不僅是武功出眾、簫藝卓
藍梟輕塵 。。。
絕的謝輕塵,更是家嚴與家慈的救命恩人,今夜又以武功和智計為愚兄了卻一樁大麻煩,愚兄欽佩感激無盡。所謂‘藍梟’者,種種事蹟都不過只是在江湖上道聽途說而已,其實——其實眼前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對啊,越姑娘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郭槐樹也笑了,“少爺,不過你那個名頭,確實、確實有些——把我們一下子都、都嚇懵了!其實此即想來,你還是你,並沒有什麼不同,方才、方才一時糊塗,你不要往心裡去啊!”
“多謝諸位諒解!”謝輕塵淡淡一笑,“其實方才諸位的反應,原在我意料之中!多謝裴兄厚愛,提出金蘭之義,小弟對裴兄仰慕多年,固然求之不得,可是小弟知道裴兄家世清白,小弟又多有隱瞞,是以此事還望裴兄暫緩,三思之後再作定奪——來日方長,咱們下次有緣再見之日,若裴兄不改初衷,小弟自然感動無已;裴兄若然改換主意,此話就不必再提,小弟就當從無今日之事!不過裴兄放心,你還是我謝輕塵最為仰慕最願結交之人!”
裴羲何哈哈大笑,走上一步,大力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愚兄盼著下次重會便是!”其實他話裡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過:此時他心裡早已全無芥蒂,可是方才一時錯愕,今日已然錯失與謝輕塵義結金蘭的大好時機;而且經此一事,他也對謝輕塵多了一層瞭解——其實“極樂山莊”與“藍梟”之名,對於謝輕塵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麼誇耀的資本,反而是他最不願直面承認的恥辱與傷痛!他今日斷然不肯再提義結金蘭之事,其實是害怕自己會因一時之意氣而給予他同情與施捨,自己若再勉強,只會徒然傷害他的自尊罷了!因此,裴羲何不再勉強,可是他卻也明明白白告訴謝輕塵,自己是在“盼著”與他下次重會,結交之意那是再明白不過了!
謝輕塵何等聰明,立即便明白了他話中之意,當下並不多言,只是微笑著點點頭道:“是,小弟也深以為盼!”
“賢弟,愚兄也是多事之身,雖說賢弟今日替愚兄了卻了‘水晶谷’這一樁麻煩,可是‘千龍門’卻還未必會善罷甘休——裴某一向獨來獨往倒也了無牽掛,可是今日初識各位尚不足一日,便已惹得諸位連個安生覺都睡不好,裴某深感歉疚;再與諸位多做盤桓,還不知會帶累大家多少呢,所以,裴某明日便告辭了!聽賢弟說要去‘青衣門’總舵,咱們便到那裡再會吧——正好各路人士都爭相前往,裴某也想一睹天劍風采呢!哈哈哈!”
“好!”謝輕塵微笑著點點頭道,“裴兄先行一步,小弟等瑩兒傷勢好些再走——再會之日看來並不遙遠!郭叔叔,喜梅姑姑,你們呢?”
郭槐樹和喜梅對望一眼,郭槐樹便道:“我們前半年來此販些玉器回去,曾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