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睡吧!”謝輕塵溫柔地笑一笑,突然,他修長的雙眉一挑,神情又恢復了平日的戲謔,“啊呀,我忘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什麼啊?”越冰瑩詫異地看著他。
謝輕塵卻不答話,回到屋裡來,到草墊上拿起他的包袱,這才又對越冰瑩笑道:“我的衣服!”
看到越冰瑩仍是一臉不解,謝輕塵捏了捏她的鼻子尖兒:“傻瓜,我好久沒有洗澡,衣服也破了,還不明白麼?去睡吧,嗯?”
越冰瑩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掩上門出去了。
越冰瑩靠在門上,閉起眼睛來,鼻子尖兒被他捏過的地方彷彿還隱隱殘留著一絲他林間清風一般的氣息,耳邊又響起他方才那句話“可是,瑩兒,你總不可能一生一世跟著我這個孤魂野鬼啊”,不知怎麼,心底忽然冒起一個念頭,把她自己嚇了一大跳:倘若我一生一世跟著你,你還是孤魂野鬼麼?
越冰瑩睜開眼睛時,居然已是日上三竿。她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竟在那個草墊上和衣睡了一夜。
她拉開門,鼻子裡就飄進一股奶茶的清香。
“小懶蟲,你終於睡醒了!”謝輕塵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新衣服坐在院裡,微笑著道,“我已經打好了水,快去洗洗臉過來吃早飯。”
“早飯?”越冰瑩詫異地看看他。
“是啊,剛才來了一位大嬸,給你送來了這些東西,看!”
越冰瑩看他撩起草筐上的花布,露出裡面的茶壺碗碟,還有乳酪、炒米、肉乾之類的吃食,不由滿懷感激地道:“一定是託婭大嬸送來的——哦,哥,你大約還不知道,託婭大嬸就是必力格的母親。”
“我猜到了,”謝輕塵微笑道,“必力格長得很像她。”
越冰瑩吃過早飯,和謝輕塵一起去必力格家裡還東西,才知道必力格已有四五日沒有回家了。自從做了小王爺的侍衛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
“可是他每次回來,都要去看看你種的那些花草呀、莊稼呀,除除草、施施肥、澆澆水什麼的,走的時候還要叮囑他弟弟巴雅爾每天去看看你那些東西,別被牛羊什麼的糟蹋了。”託婭大嬸笑著道。
越冰瑩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知道是他,他以前就常常來幫我侍弄這些——這麼多日子,若不是他,我那些東西只怕早都枯死了。大嬸,他回來了你代我謝謝他。”
“這個還要大嬸幫你嗎?他來了,你自己跟他說就是了!”託婭大嬸笑道,滿面的疼愛喜歡之色。
越冰瑩輕輕搖搖頭道:“大嬸,我可能等不到他回來了,我要走了。”
“啊?你要去哪裡?”託婭大嬸愕然,隨即把目光投向了謝輕塵,眼底掠過一抹黯然,“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越冰瑩不覺也看了一眼謝輕塵,眼中掠過一抹傷感,道:“大嬸,我要去中原辦些事情——也許,要很久才會回來。”
“是啊,是啊,”大嬸的眼角溼潤了,“我看著你和必力格他們一起長大,就忘了你本來是漢人,總是要回中原去的——瑩兒,大嬸還真是不捨得你走。”
越冰瑩沒有再說話,而是伸開雙臂抱住了大嬸,把頭埋進她懷裡,流下淚來。
等越冰瑩收拾停當東西,太陽已經落在了草原遙遠的邊際,掛在林間的樹梢上,紅彤彤的,又圓又大。
“我看吶,咱們怕是又要等到明天再走了——你看,天又快黑了。”謝輕塵站在門口,極目眺望著遠遠的落日,忽然道,“瑩兒,其實你是不想離開這裡的,對不對?”
越冰瑩低著頭沒有作聲,半晌方道:“這裡是我的家,我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突然就說要離開它,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哥,你明白麼?”
謝輕塵回頭看著她清削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