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先吃吧,我出去走走。」趙宴平囑咐道,說完他匆匆回房換了身長袍,再大步出了門。
柳氏站在廳堂門前,看著兒子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兒子,雖然一把年紀了,但在感情上面,恐怕還是根木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哄回來。
趙宴平來到阿嬌的小院後門時,天已經很黑了,又夠冷,街上都沒有閒坐聊天的老頭老太太,有些晚飯吃得早的人家,都已經吹燈睡下了。
趙宴平上前叩門。
阿嬌與孟昭也吃過了,春竹將孟昭領到廂房要哄睡了,阿嬌睡不著,準備查驗新收上來的幾樣繡活兒。她身邊一共有四個丫鬟,春竹專心照顧孟昭,夏竹只負責在前面招攬生意,秋竹、冬竹輪流伺候她。
今晚該秋竹伺候,阿嬌讓冬竹回後頭的下人房休息。
冬竹提著燈回了後院,快進房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她提燈走過去,透過門縫,看到了高高瘦瘦的趙爺。
白日媒人來提親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冬竹不知道小姐為何拒絕,也不知道小姐想不想見趙爺,便隔著門讓趙爺先等等,她跑回去知會小姐。
阿嬌聽了,想了想,讓冬竹去請趙宴平進來。
冬竹趕緊又折回去,稍頃將人帶到了廳堂。
阿嬌坐在椅子上,垂著眸子沒看他。
趙宴平看向秋竹、冬竹兩個丫鬟。
兩個竹互視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冬日天寒,各個門前都掛了厚實的棉布簾子,冬竹落後出去的,等她放下挑簾的胳膊,那厚厚的門簾子便垂了下來,擋住了外面的寒氣,也擋住了廳堂裡的兩個人。
桌子上點了燈,阿嬌的椅子一側還擺了炭盆,又才吃過飯不久,她臉頰紅潤,穿一件杏色的小襖靜靜地坐在那裡,像畫裡的人。
趙宴平走到她面前,隔了一步,低聲問她:「為何不願嫁我?」
他裹挾著一身寒氣,阿嬌捏了捏手指,勉強抬起頭,朝他笑了笑:「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不想再嫁人折騰了。你若想娶妻,就重新物色一個好女子……」
「我只想娶你。」趙宴平沉聲打斷了她。
他說的那麼快,顯得有些兇,阿嬌心裡一慌,又低下了頭,看著他的靴子道:「可我不想嫁你了,我,我爹是讀書人,我舅舅也是讀書人,其實我從小就想嫁一個讀書人,當年給你做妾是,是沒辦法,只能強迫自己去討好你。」
趙宴平一個字都不信。
看她一眼,趙宴平提起一把椅子放到炭盆旁,彎著腰去烤手,姿態閒適,如在自己家裡。察覺阿嬌偷偷瞥了過來,趙宴平搓搓手,淡淡道:「我現在也是文官,我雖然沒有考過科舉,可我通讀律法,也算是讀書人。」
阿嬌咬唇,朝另一側偏頭道:「我喜歡會作詩賦詞的,不是你這種只會談案子的。」
炭盆中爆了一個小火星,趙宴平看著那些熾熱的紅,面無表情地道:「我確實只會談案子,當年有人喜歡聽我談案子,可我說了,她又害怕,不敢一個人睡,堅持讓我抱著她。」說到最後,趙宴平目光幽深地朝她看去。
阿嬌的臉已經紅透了。
他說的她還記得,那次就是才買完《盧太公斷案集》不久,她睡不著,他主動提出來講案子,結果她聽了害怕,更睡不著了,不許他打地鋪,而睡在一個床上的後果,就是他不知疲倦,她被折騰得次日晚起。
「阿嬌,你不必撒謊,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你也清楚我對你的心。」趙宴平面朝她坐著,耐心地問她:「你不敢嫁我,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那聲音聽起來溫柔極了,阿嬌眼眶發熱,背轉過去,忍著眼淚道:「你前途大好,可以娶更好的閨秀,沒必要再遵守以前對我的承諾,我